------------ 分卷 ------------ 第一章 初醒  李氏醒过来的时候,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敲了敲脑袋,零星的片段不断干扰脑海。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有着另一段记忆。 …… 李氏原名李云娇,家中富庶,她爹也是一方乡绅,自小家境优越,孰料祸从天降,她爹的生意牵扯上一桩反案,获罪被诛,她娘伤心过度,没几日也跟着病故,年仅十岁的李氏被迫流落乡间,后被远房亲戚介绍,嫁给了农户高大山。 转眼十几年,李氏已是三个孩子的娘。 前几日高大山外出做工,婆婆刘氏再次上门,逼迫李氏交出钱粮,高大山本是家中长子,奈何为人老实木纳,不会花言巧语哄人,公婆不喜,早早便分家另过。 可相公明明把今年的岁钱都交过去了,如今大山刚走,婆婆就又来闹,家里那里还有多余的钱粮,只有少数她和孩子们的口粮。 李氏推脱说没有了,婆婆不依不饶,还指责她不孝。 “你个伤天害理,丧良心的媳妇,不养我们老,天理不容啊!” 婆婆撒泼一通大闹,还带了三个妯娌前来明抢。 “娘,我说什么来着,这小贱人不见棺材不落泪,还说没有粮,这不是么!我看她就是故意不想给您,这可是大不孝!”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李氏也慌了,可她也知道不能让她们把粮食抢走,不然她的孩子们就得饿肚子。 大嫂邢氏推了扑过去的李氏一把,导致李氏后脑着地,当时便昏迷不醒,婆婆和几个妯娌一看不好,脚底抹油人就溜了。 可怜李氏受伤不轻,当晚发起高烧。 如今已是第三天,村医都不上门了,嘱咐三个孩子通知高大山准备后事。 可没想到,李氏竟然醒了,不担醒了,还把丢失的前世的记忆一并找了回来。 李氏六岁时也发曾发过一次高烧,原主本已经夭折,被一个二十一世纪车祸身亡的灵魂取而代之,却意外失了忆,不记得自己是谁,因为当时只有六岁,李家人并未太过注意,只当孩子小,生了场大病,记性不好罢了。 而今阴差阳错,李氏前世的记忆又找回来了。 前世李云娇是家跨国集团ceo,李氏财阀继承人,一场不知是意外,还是人为的车祸,让李氏穿越到这个历史上不曾存在过的世界。 想到此,李云娇嘲讽一笑,不管前世那场车祸究竟是何原因,都已经过去了,跟现在的她,再无关系,她还是考虑考虑眼前吧。 如今李云娇二十八岁,已是三个孩子的娘。 老大高兴,已年满十五,二女儿高兰儿十二,小儿子高宝刚满七岁。 一家子老少,被欺负到如此境地,还差点逼死自己,作为曾经大家族的掌权人,李云娇如何还能忍下去。 …… “娘!您醒了?呜呜……我就知道,许郎中肯定是误诊了,娘这不是好好的醒过来了嘛?” 推门而入的高兰儿喜极而泣,回过神后立马转身夺门而出,满院子喊:“大哥,大哥!娘,娘她醒过来了,你快来看看,娘醒啦!” 后院生火正准备给弟妹做饭的高兴愣了愣神,柴禾差点烧到手指。 “哎,嘶……兰儿,你说啥!” 高兰儿还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咧嘴笑。 “娘醒了,刚才我过去看,娘自己坐起来了!” 高兴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映不是欢喜,而是……莫不是,莫不是村里老人们长说的“回光返照”吧? 高兴顾不得旁的,抬脚飞奔而去。 高兰儿急得跳脚:“哎,哥,你等等我啊。” 高兴一股脑冲进屋子,瞠大眼珠子。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冒冒失失的。” “娘?您……感觉怎么样,有啥不舒服的没有?快躺着,我去请郎中来!” 李云娇摆手:“别,不用找郎中,我没事,别浪费银子了,家里没钱。” 高兴红着眼眶急切道:“没关系,我去赊着,过些日子我就去上工,娘你放心看病就是。” 有病哪能不看,况且他们娘前两日还伤的严重,村里的郎中都说不行了。 高兴咬牙下定决心,等爹回来,他就跟爹一起去那头做工,他已经十五岁了,也能当家里的顶梁柱。 “恩,兴哥儿有心,娘很欣慰,不过真的没事,我都好了,宝儿呢?” 高兴还想说点啥,被高兰儿打断:“宝儿还在西屋睡着呢。” 李云娇点点头,她还需要养养精神。 待吃过早饭,李云娇嘱咐兰儿看好弟弟,拎着菜刀带上高兴,黑着脸直奔高家老屋。 “李云娇?你,你咋来了,你这是要干啥?” 不是说快要不行了么?咋这么突然地…… 高家大媳妇邢氏一脸蒙蔽,老三媳妇这是咋地了?魔怔了? “哦,没事,这不是家里的刀顿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弄不好这个,这不拿过来想让爹帮着磨一磨。” 听她这么说,型邢氏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差点吓尿。 磨刀就磨刀被,弄的这么吓人做甚! “邢新花你个懒货,没听着哪些哑巴牲口嘎嘎直叫唤嘛?还不快去喂喂!” “哎,就去了娘。” 邢新花看了眼李云娇,没再多做理睬,转身忙活自己的去了。 邢新花和高兴直接跨进公婆住的堂屋。 “爹,娘,我和兴哥儿过来看你们来了!” 婆婆老薛氏乍一听声儿,差点吓了一跳。 老,老三家的? “李氏,你,你来干啥?” 老薛氏一脸防备,虽说那日她公然抢了她的粮食,算是撕破脸了,可高大山始终是她儿子。 只要这层关系在,谅她李氏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看您说的,娘,您可是我婆婆,兴哥儿的亲奶,我们这孙子,媳妇来看看您,还有啥说道咋的。” 李云娇晒笑,抽出绣里的菜刀。 “这不是么,家里的刀顿了,大山不在家,媳妇就合计着过来老屋,让爹给磨磨。” 李云娇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老薛氏不由浑身一抖。 从前的李氏,就是再火,再怒,也是个软柿子,随他们怎么拿捏。 可今个,李云娇即便是笑盈盈的,看着咋那么不舒服呢,心里头毛毛的。 ------------ 第二章 磨磨刀  公公高根生正坐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烟袋,磕了磕烟袋杆儿起身,进屋拿起李云娇带来的菜刀,坐到院子里磨刀石边上开始磨刀。 “娘,您看,虽说我们三房是分出去单过,可一笔写不出俩高字儿,兴哥儿兰姐儿他们也都是您亲孙子,所以……” 老薛氏眼皮子突地一跳,顺着李云娇看过去,整张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所以个啥?李氏,你今个到底是干啥来了,你就直说吧,甭拐弯抹角的。” 小老太太整张脸色都挂满了不悦俩字儿,李云娇默地想笑。 “那我就明说了娘,前些个日子娘跟大嫂还有三弟妹让我那去借的粮,您看什么时候还?家里没米下锅,孩子们饿着肚子等着吃饭呢。” “啥?” 薛氏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她那日那里是去借粮?明明是…… 这话还真没法儿说出口。 “娘,看您,我话还没说完呢,您先别急啊。”李云娇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高老头磨刀的地方,话里分明透着胁迫,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她今个敢都敢提刀来,保不齐那日就真敢砍人。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还!现在就还。” 老薛氏咬牙,恨得后槽牙只痒,硬生生从牙缝儿里挤出一句话,招呼着老大媳妇把从老三家里抢来的米粮给李云娇带回去。 李云娇领着高兴一人背了半袋子粮食往回走,临走前还没忘让兴哥儿把菜刀拎着。 家里可就一把刀,还得留着用呢! …… “娘!就这么让李氏把粮拿回去?”邢氏不甘心,到手的东西就这么飞了! 老薛氏也不甘心,可她能说自己是被李氏那女人给吓着了?那得多丢面子。 “老三也是我儿子,说到底三房那几个也是高家的子孙……行了,这事儿以后甭再提了。”说出来怕丢面子。 老高头吧嗒两口烟袋道:“以后三房的事儿,少掺和。” 他看出来了,李氏那女人变得不一样了,起码不再是老薛氏能轻易拿捏住的。 老屋的人个个沉闷不语,首战告捷的李云娇母子,却是一脸兴义阑珊。 俩人回到家以后,发现高兰儿和小宝都坐在院子里,一脸拘谨。 “兰姐儿,宝儿,咋坐在院子里?” 高兴放下背了一路的粮,看着高兰儿问道。 “娘,大哥,爹回来了!” 小宝眼巴巴跑到李云娇腿前,抓着李云娇的衣角:“娘,娘!你可醒了,小宝都要怕死了,娘去哪了,小宝醒来都没见到娘。” “小宝乖。”高宝今年刚刚七岁,前世到死都没孩子的李云娇,见到软糯糯的小娃娃,刚到腰身那么高,心都软化了。 “咯吱!” 房门被推开,屋里弯腰走出一个骏黑高大的魁梧男人,嘴角抿成一条线,目光如炬地看着李云娇。 “兰儿说你带兴儿去老屋了?” 李云娇认出这人就是自己现在的便宜老公,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李云娇心想,若是还算合心,跟这人继续过也不是不行。 要是这人是根不可雕的朽木,那她干脆带着孩子跟他合离算了! “恩。” 李云娇点头,毫不畏惧地对上对方试探性的视线。 高大山突然觉得自己的妻子似乎变了。 以往的李氏是个腼腆内向的人,即便俩人过了这么些年,孩子都生了三个,可李氏从来不敢跟自己对视。 “回屋歇着吧,辛苦你了。” 他娘是个什么性子,高大山自然再清楚不不过,可能有啥办法,一个孝字大过天。 终归是生养自己的人,给他娶妻生子,已是不易。 也知道这么些年李氏明里暗里受了不少委屈,可他嘴笨,不会哄人,只能尽量护着这个家。 高大山上前,把李云娇和高兴带回来的粮食一股脑扛起来放回厨房,李云娇不动声色地看着,暗地里还算满意。 “你……还好吧?” 回屋后高大山冷不丁憋出一句话,半晌李云娇才明白过来,这是问她之前的伤呢。 “无碍,已经好了。” 高大山点头,而后开始翻箱倒柜,最后在床底下一个坑里掏出一个小木盒子。 李云娇嘴角抽出,她记忆里可不记得,家里还藏着这么个东西! “娘年纪大了,爱闹就随她闹去,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这些年也辛苦你了,我都晓得。”说完,高大山打开木盒子,李云娇一怔。 高大山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一板一眼的男人,居然也会藏私房钱了? “这……” 高大山默地脸红,只不过皮肤黑,看不大出来。 “这几年我偷偷存的私房钱,日后给兴儿娶妻,兰儿的嫁妆,我都一点一点的在存。” 以前他不跟李氏说,只自己偷偷的存,是怕李氏性子软弱,立不住,可眼下她都敢拎菜刀去老屋要粮了,他还有啥好瞒的。 …… 高大山第二日一早就走了,走的匆忙,昨个夜里,俩人背对背一夜无话,李云娇愣是一宿没合眼。 起初高大山还有些不老实,粗糙的手掌伸出被窝摸在李云娇的腰上,李云娇浑身一怔,咕哝了句累,想睡了之类的,高大山重重喘了口气,又老实了。 李云娇直到天将放亮才昏昏沉沉睡过去,脑子里转悠的,竟是怎么才能白手起家,发家致富! 午前兴哥儿捡柴回来,背篓里撞了一捧青梅,带回来给兰姐儿和小宝儿打牙祭。 李云娇看了顿时计上心来。 前世李云娇的祖父喜欢闲来无事小酌一杯,尤其喜爱古酿,还搜罗了不少各种酿酒的方子,李云娇打小耳濡目染。 李云娇有意酿酒,不知道此法行不行得通。 索性先试一试,看看效果如何吧! 李云娇让兴哥儿带她去,把那一小片的青梅果子摘了满满一大背篓回来,又用秘法,用坛子封好,埋到院子里。 且等着看结果如何。 ------------ 第三章 人命关天  在过几日就是秋收时节,高大山当初分家时,分到一亩旱地,种的玉米,地势不好,产量不高,所以高大山才会在不忙的时候去镇上打零工,补贴家用。 高大山走时高兴支支吾吾想要跟着去,被高大山拒绝了,叮嘱他在家里照看好他娘和弟妹。 这次高大山走后,很久没有回来。 一连半月的粗茶淡饭,起初还当成新鲜的李云娇几欲口舌生疮。 忍无可忍后,李云娇挖出上个月埋在树下的青梅酒。 时日短了些,开封闻闻味道,恩!还不错,比这个世界她所知道的酒好上些许。 “兴哥儿,去问问你张爷,明日赶牛车去镇上不。” 明日是初七,镇上有大集市,李云娇估摸着张老汉应该会去。 张老汉年逾不惑,儿子儿媳接连出事没了,留下个独苗小孙子和老两口,张老汉靠着儿子留下的牛车,隔三差五拉脚去镇上,赚些银钱供养孙子,说起来也是不易。 两家比邻而居,张家的小孙子小虎,跟高宝儿同龄,俩孩子时常玩到一起。 不多时高兴回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李云娇一怔,这使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 “兴哥儿,咋啦,这么急做啥。” 高兴抄起水瓢在井边的水桶里崴了一瓢咕咚咚喝了个大半,才红着脸喘息道:“娘,张爷家小孙子虎子掉河里了,我去时胡郎中正从屋里出来,直摇头,估摸着要不行了!” 这可怎么是好,虎子是张爷张奶的命根子,就这么一根独苗,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一家子怕是都完了! 高兴耷拉下脑袋,眼眶泛红,那孩子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跟宝儿一般大,张爷一家为人也不错,张叔在的时候,跟他爹还是哥们儿,对他一家也多有照扶。 高兴正杵着想起从前的事儿呢,李云娇敲了他一下。 “愣着干啥,赶紧去啊!” 说话小跑出去,高兴一愣回神,抬脚跟上。 拍着脑门儿,对啊!张爷家现在肯定需要人手,可不得去么,这混蛋脑袋。 李云娇跑过去的时候,张家门外里外为了好多人,看热闹的居多。 “唉,老张家这是倒了几辈子霉,生子两口子才走多久,唯一的独苗也要……唉!” “可不是,这让人可怎么活。” “八成是上辈子作了孽呦!” “诶?李家的,这说话可得嘴上留德!”有人看不过去,鄙夷地看过去。 前头说话那妇人,大饼脸涨的通红啐道:“我说什么了我!我可啥都没说……” “让开!” 李云娇挤开众人,不顾旁人一脸匪夷所思,冲进张家院里。 “张老伯,小虎怎么样了?” 张老头回头,看见李云娇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地进了屋,红着眼眶说不出话,一个劲地直摇头。 李云娇跑的头上的木钗都掉了也浑然不知,瞧见床上躺着个孩子,满脸紫青。 李云娇越过张老头和默默抹眼泪张老太,上前一把抓起虎子的手腕,一探脉搏,又摸了摸脖子,尚有一丝气息。 李云娇掰开孩子的嘴,扣了扣喉咙,感觉到孩子轻微的反应,心下一喜,没准还有救! “娘,你干嘛?” “高家媳妇,你这是……” 张老头满目惊异,胡郎中都说没救了,高家的这是魔障了么? 李云娇顾不得解释,接连做了几个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看的屋里的几人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上前阻止。 约莫片刻,李云娇最后一个按压动作,虎子身子一抽,一污口水从嘴里吐出来。 “虎子!” “虎儿啊!” “小虎!” 张家老两口和高兴不约而同喊出来,老两口更是激动的不行,一把扑到床头。 “虎子,你可别吓唬奶啊,可醒过来吧啊!” 李云娇咳嗽一声,总算缓了口气。 “兴哥儿,抱上虎子,张老伯,赶紧套车,送镇上找郎中瞧瞧,咱村里的郎中恐怕不行!” 老张头这才回神,麻利儿地跑出去把牛车套好。 李云娇和高兴抱着虎子和老张头一路赶着牛车去了镇上。 进了镇李云娇才想起来,看大夫需要钱啊! “兴哥儿,快去那头找你爹,带银子来医馆,要快!” 高兴一窜,跳下牛车应了声“哎!”非也似的绝尘而去。 老张头摸着眼泪千恩万谢,李云娇摆手:“先看好虎子要紧。” 好在,高大山上工的码头离医馆不远,张老头和李云娇抱着虎子前脚刚进医馆,高大山两父子后脚便到了,父子俩俱是满头大汗,衣襟都湿透了,显然急的不行。 人命关天! “大夫,快,救救老汉的孙儿吧!求求您了大夫!” 张老汉说着就要下跪。 留着俩山羊胡子的医馆坐诊郎中扶起老张头道:“快送进里面去。” 嘱咐身旁的学徒将孩子接过去,李云娇,高大山几个在外面等。 一番救治后山羊胡子郎中走出来,脸色好转。 “大夫,怎么样?我孙子如何了?”张老头迫不及待地发问,佝偻的身子瞬间苍老许多。 “亏得抢救及时,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呛到,腹部积水,需要调养些时日,只不过……” 张老头心里一紧:“不过啥?” 山羊胡子郎中欲言又止,似是难以启齿,旋即下定决心。 “这孩子亏得救治及时,否则挺不到来这医馆,老丈,您可知是哪位救的您孙子,这种措施若能广为流传,不知要救多少人命呐!若可能,在下当真想亲自见见那位!” 郎中怅然若失,又有些急切,听得老张头一怔一怔的,下意识朝李云娇看过去。 李云娇一顿,她是真没想到,现代这种常识性的急救措施,放到古代,居然被一个大夫如此追捧。 身为枫林镇最好医馆杏林堂坐诊大夫,岂能没有眼色,当下便知晓李云娇就是他想找的人。 常自在万万没有想到,想到此法的神人,竟是一个村妇,心里五味杂陈。 可机会千载难逢,若不抓住,怕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 第四章 你是谁?  常自在深深看了眼李云娇,躬身施了一礼。 “这位夫人,在下……” 李云娇何等精明,堂堂财阀掌权人,什么人没见过,这人心里想什么,她一看便知。 此事在她眼里虽是小事,但别人估计可不这么认为,作为一个曾经成功的商人,自然知晓如何利用天时地利,看透商机。 非是她市侩,而是眼下的境况,可不是她能沽名钓誉的时机。 “在下常自在,杏林堂的大夫,敢问夫人,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高大山不明白,疑惑地看着李云娇,他不在的时候,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为何他家婆娘,突然间就不一样了。 李云娇嘴角噙着笑,随常自在进了里侧间。 “夫人,下的意思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实不相瞒,您这急救措施委实高明,若是能广泛流传,定能造福一方,救人危难,不知您……” 常自在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不知为何,自打李云娇进来后,整个人的气度都变了,上位者的姿态一览无遗,让人不由的……畏惧。 怪不得会这样,李云娇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家族厚望,即便是个女人,那也是商业间的一方霸主,手底下养活成千上万员工,与生俱来的威仪,即便是提倡人人平等的现代,也是不容小觑的,得天独厚和基层的差距,在哪里都是很大的。 “法子说与你不是不可,条件有二。” “您请说。” 此人目光端正,不是奸诈之人,阅人无数的李云娇自然看得出来。 “一百两银子,另外你可有人脉,近几日可有大户人家摆宴,与你关系好的,以你的名义送些东西过去。” 常自在纳闷,银子可以理解,看他们这身穿着便知道,必然不是出身什么清贵人家,缺银子什么的也正常。 可借他的名义送礼给旁人…… 这个…… “银子好说,这第二个嘛……敢问是什么东西?” 李云娇耸肩,无所谓道:“酒水而已。” “自家酿的。” 最后一句才让常自在恍然大悟,感情是想借他的手,替自家的东西扬名!不得不说,李云娇这一手,委实精明。 好办是好办,只不过,这她当真以为自家酿的酒,能一举成名?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些。 常自在暗忖,到没有说破,点头表示同意了。 “可以。” 说起来李云娇也算实诚,没有狮子大开口,一百两银子等于白送给常自在了,至于所以第二个条件,顶多算是个人情,一来一往,银货两讫。 虽是村妇,识大体,知进退,委实屈才了,不过看样子,日后必有大作为,麒麟岂是池中物,常自在如是想。 李云娇出来的时候,虎子已经醒了,除了受点惊吓,嗓子有些不好外,其他基本无恙,老张头再次千恩万谢一番,差点给常自在和李云娇都磕个头,被高大山拦住。 “张老伯,您这是做甚,可不得折煞我们了,我跟柱子打小儿要好,这都是应当应分的。” …… 老张头抹把眼泪哎了声,拉着虎子转身出去套车。 “虎子无恙俺们这就要回去了,兴哥儿也回吧,兰儿和宝儿还搁家呢,大山呐,你和你媳妇回不?” 高大山看了眼李云娇后点头:“恩,我们也回吧,正好也快秋收了,这阵子就不上工了。” 刚才高兴去找他的时候,高大山一时情急,找工头结了尾款,不过没用上,这会儿倒也省事了。 说来还是因为自家媳妇的变化,孩子他娘啥时候有这本事了,他咋不知道? 高大山越来越狐疑,借着收秋的借口,多回家看看也好。 李老头脸上有了笑模样,连连点头,麻利儿出去套车。 李云娇几人跟常自在打过招呼也转身出去。 常自在看了半天背影,这家人着实怪异得很,啧啧!少见多怪,少见多怪了! 全村的人都知道,张老头家的小孙子死而复生,私底下讨论的很久。 “老天保佑,天可怜见的。” “唉,柱子地下有知,保佑虎子呐!” “还真是邪性了啊?” “……” 如此众说纷纭,唯有少数人知道,是李云娇救了虎子一命。 …… 当晚,李云娇高大山二次同榻而眠,熄灯后各自躺下,木床足有三米宽,饶是高大山人高马大,也足够翻身打滚的睡。 偏生高大山一进被窝就紧紧靠向李云娇。 李云娇呼吸一窒。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只有三十岁,风华正茂,加上事业心极重,又有家族要支撑,压根抽不出来时间儿女情长谈恋爱,结婚?呵呵,现代人不婚主义多了去了,晚婚更是司空见惯,李云娇正是其中一个。 活了三十来岁,还是个黄花老闺女,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高大山气息微重,虽说不讨厌,但李云娇还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局促得金。 即便从前也是她,可毕竟是失意的时候了,跟现在有所不同,心里自然有些抵触。 所以在人靠过来的时候,下意识闪躲,高大山扑了个空,身形一怔,旋即坐起身。 “你是谁。” 李云娇徒然一怔。 他怎么会? 高大山虽看起来笨重,人高马大,为人也古板木纳,可心思活泛,该有的智商丝毫不欠缺。 “打从上次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孩儿他娘从前虽然腼腆,可毕竟夫妻多年,她从来不会推拒我这个丈夫,也不会突然变化这么大!你到底是谁,为何假扮她,我婆娘在哪?你把她……” 高大山突然说不出话了,他怕心里头想的是真的,怕孩子他娘真出个什么意外,孩子们可咋整。 这么多年了,李氏真心实意跟他过日子,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细水长流,又不是什么金贵人家,高门大户,哪需要那些话本子里写的情情爱爱的。 他是个粗人,不懂那些。 只知道李氏是他婆娘,是他三个孩子的娘,这个家不能没有的女人。 ------------ 第五章 预兆  一番说辞,饶是李云娇都愣住了,真没想到高大山会这么快就发现,这般机警的人,从前她怎么会觉得高大山这人木纳? “你,想多了,我是李云娇。” 李云娇轻微叹息,对于高大山,她从前是感激的,也敬重,那时候的她没主见,性子软弱。 可他从未嫌弃过,明里暗里护着她,更是为了她分家出来单过,宁愿答应每月给老屋一百文钱,在码头不辞辛苦做工。 所以李云娇才决定给高大山一个机会,有心跟他继续过日子。 即使恢复前世记忆,也不能抹去的过往。 可如今…… “你不是她。” 高大山再次肯定。 李云娇沉着眼,就着月光看向高大山,隐约看到一张木然的脸,紧抿的唇角,因紧张全身紧绷。 李云娇脑门儿泛疼,看样子确实瞒不住了,高大山比想象的要聪明许多,即便她藏的再好,连孩子们都没察觉,仅两面,他就看出不同。 “我确实是李云娇,只不过……” “不过啥?”高大山紧张又迫不及待地问出口。 “你紧张个啥,我就是我,只不过从前你认识的李云娇是个失了忆的人,如今只不过是恢复记忆了而已。” “失忆?” 高大山呐呐地咬着两个生僻的字眼。 半晌才明白过来。 “可有凭证,那你可还记得……失忆的事?” 李云娇点头。 “我记得,你我是夫妻,成亲十六年,还生了三个孩子。” 高大山急促紧张的呼吸骤然一顺,空悬的心落地一半儿。 “那,你如今,可有……旁的心思。” 李云娇知晓高大山的心思,他是怕自己抛弃他和三个孩子。 “只要你真心相待,对我和孩子们好,我,不会走。” 即给了答案,又借机敲打了高大山,李云娇这话,不可谓不高明。 高大山看了半晌,才沉声道。 “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也不会说好听的哄人,只一句话,我高大山这辈子,都不会对不起你。” 不知为何,李云娇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因这一句话,突然就安定了,有了着落。 “好!” 李云娇做出回应,也算承诺。 高大山突然不知如何是好,手脚拘谨,不晓得往哪里放,就像个愣头青,同刚成亲那会子般,陌生又猎奇。 李云娇憋不住噗嗤一笑,高大山一时窘迫,竟直接朝李云娇压过去。 他这把年纪,正当壮年,如狼似虎,又素了很久,一时心火上来,难免把持不住,又是老夫老妻,管他什么失忆不失忆的,总归是他婆娘,不是旁人,他还忍个啥,矫情不。 李云娇虽然陌生,可架不住…… 终归是被他得逞。 直至深夜,高大山才心满意足停战,搂着香香软软的媳妇睡个瓷实。 李云娇第二日睁开眼,一翻身,差点没把腰给拧了。 掐了一把睡得正酣的男人。 高大山冷不丁差点窜起来:“哎呀!咋啦?” 一脸谁?我是谁?我在哪,出啥事了?的表情。 半晌才回过神,摸着后脑冲李云娇傻笑。 “孩儿他娘,咋醒这么早。” 见他装傻充愣,李云娇白了一眼。 “换个称呼。” 孩儿他娘,孩儿他娘的,以前不觉着,如今听起来别扭的很。 “啊?那叫啥?”都习惯了。 李云娇捂脸,她这是做了什么孽,集团业绩不好时都没想裁员,怎么会受这种报应? 莫名其妙死了,好容易重活一回,还穿到古代,成了人妇,穷的叮当响不说,两辈子唯一的老公,还是个不解风情的…… 感觉血槽已空。 “唤我……云娇吧。” 有点土,算了,还能忍。 “云……云娇?” 高大山脸色涨红,结结巴巴开口。 夫妻间的亲昵,多久不曾有过?他自己都要忘了。 …… 没两日就是秋收季节,近来天气不是很好,阴天下雨,连日不断,放晴的时候很少。 好在高大山家的地不多,带着高兴起早贪黑抢收,早早把地收完了。 接连又是几天大雨,李云娇皱眉,感觉不太好。 “云娇,咋了?出啥事了,这两天你好像不大高兴。” 打从察觉李云娇变化后,高大山的态度也日渐转变,越发觉得自家媳妇越来越让人移不开眼,关注度一下子提高好几个档次。 李云娇眉头不展。 “有多久没下过这么长时间大雨了?这雨……” 可是下了足足半月有余,还没有停歇的趋势。 高大山沉吟。 “是下挺久了,这些年都没这么下过。” “大山,你和兴哥儿借张老伯的牛车去一趟镇上,尽可量的多买些米粮,和盐,家里还有一百多两银子,能买多少,买多少,收回来的粮食也存上。” “孩儿他娘,你晓得点啥了?” 高大山脸色一怔,严肃地看向李云娇,略带急切,突然间心跳加速,似是想到什么。 李云娇点头。 “恩,看样子情况不太好,若是在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会发水灾。” 天灾人祸,即便平城这地界隶属平原,可难免殃及鱼池,到时候怕是…… 高大山意识到事态严重,二话没说,接过李云娇给的一百两银票,转身去找高兴。 回来的时候,明显脸色不好。 “云娇,镇上突然多出不少大量米粮的,粮价上涨,我和兴儿跑了好几家才买到这些,难道真像你说的那样,要发水灾了?” 天灾啊!放在古代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不晓得要死多少人的。 高大山记得,大概还是小时候,听外祖讲过老辈人经历过天灾,死伤无数,吃树皮草根饱腹,急眼的时候连土都吃。 越想头皮越是发麻。 “不行,我得去找村长商量商量。” 这事太严重了,必须得做好防范,高大山不是大公无私,大义凛然,只是怕到时候,牵连他家老婆孩子,得不偿失。 “提个醒也好。” “恩。” 午时趁着雨势小些,高大山敲开老村长家的门。 “呦,是大山呐,这大雨泡天的,咋有空上这来?是有啥事啊!进屋说。” ------------ 第六章 要粮  高大山一脸严肃表明来意,老村长的脸逐渐沉下来。 “大山,你说啥?鼓动村民不要卖粮?为啥?” 要知道,他们农户,一年到头靠的可就是这点收成,家家户户都等着打了粮换钱,够一大家子花销吃用呢。 “老村长,我刚从镇上回来,发现有人暗中大量购粮,粮价上涨,加上近来这天,怕是要……” 老村长心里咯噔一下,高大山说的事有多严重,他太清楚了。 天灾啊,四十年前他赶上过一次,那时候老村长还是个半大孩子。 “大山,这事儿可有依据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有朋友在米店做工,他亲口告诉我的。” 私下存粮可是触犯国法的,若没个实靠人,谁会知晓。 老村长一时没个章程,毕竟事关重大,高大山也没紧逼,说几句就走了。 接下来依旧是大雨滂沱,日渐不断,几乎没有停的时候。 到了第三天,第三天老村长忍不住了,主动来找高大山。 “大山,你说的对,这事恐怕不好,我日前已经逐个交代村民暂时不要卖粮,何况近几日天气不好,还真没机会卖,家家手里头都有余粮,只是接下来……” 事关重大,不好明面上说出来,否则闹得人心惶惶,才是真的要出大事。 “村长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村长这才欣然离去。 其间高大山还特意通知了老屋,不过没几个人往心里去,大房邢氏嘀咕三房又作妖了,倒是高大山的二哥高大海,心性沉稳朴实,对高大山这个弟弟,一向亲厚。 “老三,二哥知道你的为人,放心吧,我听你的,不卖粮。” 高大山无言,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兄弟间的默契,心照不宣。 接连几日高大山四处奔走,关系好的亲朋去了个遍。 因着这个事儿,李云娇准备兜售的青梅酒也给耽搁了。 直至一个月后。 南方大涝,流民涌进北方,事态严重,一发不可收拾。 城镇物价飞涨,供不应求,四处孤鸿遍野。 平山县是靠近南方的山镇,波及甚大。 县官为防止流民进入,干脆封镇,里不出外不进。 这样一来,附近的村子就成了众矢之的。 李云娇所在地平安村一样。 老村长组织村里青壮的男子组成巡逻队,日夜防守,生怕那些红了眼的流民冲进来打砸抢。 此事其他村子已有发生,灾年之际,人性本恶的特点被无限放大,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云娇,我今天要去巡逻,你跟孩子们好生在家,切莫出门,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好在如今吃穿不愁,没了婆家那帮极品三不五时打秋风,日子好过不少。 可总有些人记吃不记打。 高家老屋,老太太和大房不屑高大山的警告,背着村长偷偷把粮卖了高价。 邢氏的娘家侄儿,在镇上的大酒楼跑堂,酒楼东家眼界高,是先瞧出不对,私下存粮,薛氏的侄儿是个机灵的,穿线搭桥联系上了高家。 又有邢氏帮腔,老太太眼红那几两银子,就给卖了。 这回可好,灾荒一起,一大家子都傻了眼。 高家早早分家,老二老三分出去,老两口跟着老大过,老四一家虽然也分家另过,但还住在老屋的西跨院。 老二听从高大山的话存了粮,可架不住老薛氏一哭二闹,二房一家都实诚,把自己那份口粮给了老屋,可仍就不够,老屋上下四五口人,根本解不了燃眉之急。 邢氏怕被埋怨,便挑拨老薛氏来三房闹,当初老三鼓动大家存粮,想必他家肯定足够多。 李云娇冷眼看向梗着脖子理直气壮朝她和高大山要粮的老薛氏,吐沫横飞,指责高大山不孝。 李云娇冷笑。 传说中的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这吧。 “娘,当时大山可是提醒过你们的,不要卖粮,你们为何不听?如今这个时候,你们让我们上哪弄粮食去?分家的时候家里就那么一亩地,打多少粮你们也门儿清吧?不知道您是听信了谁的?说我们有粮?这人分明是居心叵测。” “还有……当初村长也有通知吧?加上连日大雨,粮是怎么卖出去的?” 李云娇没说一句,老薛氏脸色黑上一分,邢氏便瑟缩一下。 自那次后,李氏嘴皮子越发厉害了,句句卡在关键点儿上。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啊娘!李氏她就是不想给粮,诚心想要饿死咱们呐!” 老薛氏白了大儿媳一眼,意思是说待会再跟你算账。 “老三,今个老娘就问你一句,你给还是不给,难不成你就纵着你媳妇,要饿死亲爹亲娘?” “三儿,你啥时候这么狠心了,即使不看我和你爹这两把老骨头,你大哥家那俩,可是你亲侄子!” 老薛氏句句诛心,刺的高大山心口窝子都泛疼。 他啥时候不孝过?宁肯饿着从前的李氏和孩子,由着她们胡闹。 大哥家的孩子是老高家的根儿,难道他的孩子就不是?宝儿今年也才七岁! 他娘这心,到底偏到什么程度了?高大山心都冷了。 “想要粮可以,拿银子来买。” 李云娇昂首道:“娘不是卖了不少银子吗?如今再买回去,再合适不过。” 薛氏眼珠子一瞪,气的差点倒仰。 倒是邢氏反应快,低声劝道:“娘,李氏说得对,现在可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粮,谁知道这场灾会闹多久?保命要紧……” 邢氏惯会算计,李氏不是想要钱么?给她就是,看她能抱着银子得意多久,等那天饿死了,物什还不是她的? 就让李氏那个傻冒乐呵乐呵。 老薛氏历来耳根子软,不然也不会三番五次被邢氏撺掇,这会儿听邢出的主意,觉着在理。 灾荒年头,谁还顾得了银子,吃饱不饿才是硬道理。 “成!” 老薛氏咬牙答应。 高大山虽然不解,却没有出言阻止。 一来他也不能真眼看着爹娘饿死,二来……他相信李氏。 李氏是决计不会拿自己和儿女的命,开玩笑的。 ------------ 第七章 臆症  事实还真如高大山所想。 就在老薛氏用银子,从李云娇手里买粮的第四天。 朝廷赈灾的到了。 官府开仓放粮,安抚百姓,平定米市。 大雨停歇,洪灾被控制住,灾荒逐渐平息。 “你早就……想到了?”高大山哑然,自家婆娘这是要成精么?什么事都能未卜先知。 是不是应该摆个摊儿改算卦得了! 李云娇莞尔。 朝廷的动作比她预计的要快,不过恐怕还不是能放松的时候。 俗话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李云娇原本可以什么都不做,可她担心,怕殃及鱼池。 “明日到镇上一趟,告知杏林堂的常郎中,多备些药材,尤其是杀菌抗毒的药,板蓝根之类。” 高大山目光灼灼:“媳妇,你以前究竟是什么人?懂得这么多,肯定不是普通人家出生吧!嫁给我是不是委屈了。”后一句说的有些自嘲,他高大山何德何能,一个泥腿子,平头老百姓。 打从灾情开始之前,李云娇便央着他做各种筹备,他们全家,乃至整个村,能安然无恙度过这次天灾。 可以说李云娇的功劳最大,高大山不过是出面走动而已,真正谋划的,是李云娇。 李云娇展现出的另一面,越是耀眼,高大山就越自卑。 他怕有一天,不,是已经觉得,李云娇嫁给自己是糟蹋了。 高大山的失落李云娇看在眼里,微微叹气。 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也不想想,她李云娇在有能耐,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她还能翻了天去? 况且他们孩子都这么大了,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能把他休了不成?况且李云娇也没嫌弃过他。 她自己有能力,又何需再要一个更有能耐的男人? 高大山这样,信她,听她,还能帮她,不拖她后腿的,就很好。 “大山,只要你知道,我是你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什么时候都要互相扶持,互相依靠的家人,不离不弃,这就够了。” 一句话,日渐积压在心口的郁结,瞬间烟消云散,雨过天晴。 高大山差点没乐的满脸开花,咧着嘴笑道。 “恩,我记住了,媳妇!我去做饭!你歇着吧。” 说完兴冲冲往外走,迎面撞上小跑过来的小不点。 “哎呦,好疼,娘……爹撞到宝儿了,您快来抱抱宝儿,给宝儿呼呼……” 高大山嘴角一抽,想要一巴掌呼过去的冲动怎么办。 李云娇轻笑。 “宝儿来,有好吃的给你。” “哦!娘,啥好吃哒?” 宝儿拍拍屁股爬起来,蹦蹦哒哒一溜烟跑进屋里。 李云娇前些日酿果酒的时候顺手弄了些果汁饮品,适合小孩子的,现在拿出来喝正好。 小宝儿一次就喜欢上了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还不够,直到李云娇不得不阻止。 虽然是自然发酵的东西,又是自家弄的,干净无污染,也不好喝太多。 第二日高大山去镇上传递李云娇的话,回来的时候,常自在居然亲自跟了过来。 “……高夫人。” “你让大山通知我存药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路上他和高大山谈论过,李云娇这么做,定然是有顾虑的。 “常郎中,以你的经验,以往发生洪灾或天灾过后,可还会有突发状况,比如大面积死人。” 常自在心里咯噔一声,按记载,每回灾害过后,确实会出现各种状况,死伤无数并非单纯的只灾荒时期,而是灾荒过后。 “大灾之后必有大患,臆症是最常见的。” 常自在高大山齐齐一怔,臆症!可是比洪灾还要可怕。 倘若当真,不晓得要死多少人,而且这次天灾,受害面积颇广,几乎牵连整个南北方,如今已有不少流民涌入。 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可有法子?” “眼下要防患于未然,准备药材,预防病情,争取将危害降到最低,常大夫,你是郎中,这两日可有发现什么人高烧不退,呕吐不止,或腹泻一类?” 常自在脸色骤变。 “有!这两日来杏林堂的病人当中,有两三个发烧,还呕吐腹泻的。” 李云娇皱眉,症状已经开始了,此事并非她们这几人力所能及的。 “你我人微言轻,怕是不好办。” 常自在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 “我夫人的娘家兄长,是县里的主簿,在县衙任职,不若直接求助官府。” 李云娇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即便如此,由官府出面预防控制,祸乱还是逐渐发起。 每天都有人死去,整个平山镇,乃至几个州省都充斥着压抑。 平山村也未能幸免。 好几户人家相继染病,全家死绝。 突然有一天高家四房里最小的孩子,高琮连夜发烧,昏迷不醒。 老四媳妇不敢声张,偷偷瞒着自行救治,三天后才被发现。 高家人吓得够呛。 那可是要人命的臆症!搞不好要死全家的! “老四家的,你是疯了不成啊?这是会牵连全家的啊!” 邢是怕的要命,第一个忍不住跳出来指责。 老薛氏执意要把高琮送走,四房两口子三个闺女只两个儿子,高琮是最小,也是最受偏爱得那个,那里肯舍得,索性老薛氏将四房一家全部赶了出去。 老四高松一家,无计可施,四处求助无门之下,只得来找高大山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 “三哥,俺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孩子治病需要钱,不能眼看着孩子就这么没了啊!” 高松哭诉,一个大男人,眼泪汪被逼无奈。 心善一点的旁人怕是都看不下去,何况亲兄弟。 高大山想和李云娇商量,借钱给老四一家,总不能看着孩子等死。 李云娇思滤过后决定,找常自在提议件事,若成了,估计能控制疫情。 “高夫人此法前所未闻,知可有依据?” 种豆之法,以毒攻毒,以臆症控制臆症,此法当真太过凶险,常自在心存余悸,也是理所应当。 ------------ 第八章 加急  李云娇的外祖母出身医学世家,中西医皆有涉猎,李云娇学识广泛,又颇受熏陶,所以医务方面也多有接触。 现今的境况,中药只起到延缓控制的作用,对那些已经染病的,依旧束手无策。 常自在受到李云娇提点,研制了一种可预防臆症的方子,成效颇佳,平山镇的疫情得到有效缓解。 常自在就将李云娇,推荐给了知县。 新县令听说还是两省状元,年轻有为。 “你就是李氏?” 李云娇不卑不亢,对视县令大人。 “是。” 果然不俗,县令宇文宪心想,区区一介农妇,李云娇所展现的气质,已远远产出他所预计的范围。 宇文宪一时兴起,便多聊了两句,一番侃侃而谈下来,宇文宪对李云娇竟隐隐心生佩服。 天文地理,国生民情,李云娇无一不知,即便是男子,恐怕都少有人比。 最终宇文宪将话题绕回疫情上。 “依夫人之见,这疫情可有根治的法子?”目前染病之人占有十分之三四,重症更是十分之二,不在少数。 作为县令,他心里也着急上火,实属无奈。 李云娇沉思过后才看向宇文宪。 “大人,民妇有一法,但还需要实验。” “什么法子,快快说来……” “制取青霉素。” 青霉素,现代才有的科技药剂,古代根本不存在。 李云娇虽然懂得如何提取青霉素,可以目前的医学,能否成功,还尚未可知。 得到县令的许可支持,李云娇带头,教授常自在如何制取青霉素。 没有高科技设备就只能用最老旧的法子。 常自在此人素来热衷医学,对李云娇提出的法子更是上心,多番实验下来,还真给他成功了。 有了成品青霉素,再就是用药。 常自在完全不解。 “何为注射?” 李云娇揉了揉眉心,无法输液,就只能口服了。 古代人身体素质好,没受过污染,基本没什么抗药性,青霉素这种药,疗效是非常显著的。 比起中药汤子,效果快上几倍。 初期试用的重症病患,几乎是立竿见影,仅仅两天就退烧了,令常自在和一众医者瞠目结舌。 “神,神了啊!此乃神药啊!常郎中,这……这究竟是何药?” 常自在也唏嘘不已,擦了擦头上的汗:“这……在下也没有想到,居然这般神奇,高夫人实乃大才啊,不行,要立刻告知县台大人,速速推广才是。” 挽救黎民,刻不容缓。 “对,对,需得尽快才是。” 宇文宪接到消息后大为震惊,竟当真有此奇效?同意普遍使用后,宇文宪亲自到疫区观察了一番,结果还真是吃惊不已。 李云娇……可惜,可惜了啊! 可惜她只是个女人而非男身,否则必是国之栋梁,再责…… 还君明珠双垂泪。 宇文宪深深谈了口气,手心紧握又松开。 回到县衙后,立马提笔急书,如此大事,需尽快上报朝廷才是。 当今圣上是个明主,年幼登基,如今不过而立之年。 此次全国性的天灾,已让皇帝焦头烂额,一日早朝,突然接到八百里加急。 满朝文武皆面面相觑,又生了何时?众朝臣心底微沉,眼下国难之际,且莫再多生意外才是。 但当得知平山镇研制出抗臆症的奇药,效果显著时,皇帝脸色大喜,一改往日眉头紧皱。 “传旨下去,着吏部委派钦差,亲自到平山镇体察,若当真有此奇效,立即推广实施,有功者,赏!” “天佑我皇,佑我大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下跪,慷慨激昂。 …… 数日后,钦差抵达平山镇时,并未直接查看疫区,而是进了县衙。 “啊宪,你这县令当的可是舒坦?” 宇文宪头疼不已,钦差怎会是他! “托你的福,还算尚可。” 说起宇文宪的身份,开头不小,京都宇文世家嫡出,祖父乃当朝阁老,官居一品。 宇文宪又是两省状元,为何会到一介偏远小镇做个小小县令? 这就说来话长了。 当年宇文宪两试中第,尤其是殿试,出类拔萃,得皇帝高看。 太后有意将大长公主许给宇文宪,结果被宇文宪以功业未立,何以成家婉拒。 可话说的再好听,拒绝还是拒绝。 太后恼怒,大长公主羞愤不已,宇文宪为避难,只能躲到这偏远之地,做了一方县令。 所以朝堂上得知竟是平山镇委派钦差。 宇文家就活动了。 来人正是宇文宪的大堂兄,宇文无极。 别看此人长的一副冠冕堂皇,正儿八经的模样,实则心底腹黑得很,私底下更是嘴损。 宇文宪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堂兄,那张毒舌嘴,真真是让人吃不消。 兄弟见面,首先谈了一番公事,过后宇文无极恢复本性,满脸玩味地撇向宇文宪。 “刚才你多番夸奖一个村妇,我到真是好奇了,什么样的女人,能令啊宪你,这般称赞,啧啧……” 宇文宪脸色微变,随即缓和,却没逃过宇文无极的一双厉眼。 …… “啊秋!” 话题女主李云娇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好端端的怎地打上喷嚏了?着凉了不成?都说不要你总忙活,什么事让我来就成,快去好好歇着,真病了可怎么是好。” 高大山唠叨半天,才推着李云娇进屋。 “咋做你教我,我给你弄,无需你亲自动手。” 他一个大男人,有的是力气,出力的活儿还是他干。 李云娇笑笑由着高大山唠叨自己,推搡她坐下歇着。 前世她忙惯了,所有人都仰视高看她,从来没有人让她别做了,应该好好休息。 莫名的温暖,瞬间柔进心底。 感觉……还不错! “好,以后都让你来,我就坐着指挥!” 青霉素制取成功后,李云娇想着不如多弄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弄完后又让高大山挖了酒窖,储藏她的青梅酒,过阵子没准就用上了。 做出来就要利用到,否则不是白忙活,还指望着这个大赚一笔呢。 ------------ 第九章 黄金百两  平山镇是臆症得到减缓并抑制最快的地区,直到青霉素被广泛利用后,更是得到朝廷高度重视。 如此奇药,如何能不引起轰动。 皇帝下旨重赏,李云娇获赏百两黄金,这还是后话,现在李云娇还不知道,一个“专利”能得这么大的赏赐,否则还费劲巴力挖什么地窖,造啥青梅酒…… 黄金一百两,够她全家坐吃山空一辈子了。 可即便知道又如何,黄金又如何,李云娇何许人也,岂会晃了眼,满足于此? 当然不可能。 所以,当钦差大人和县太爷的车马,排着长龙大张旗鼓进了平山村的时候,村里人都震惊了。 下跪磕头,恭迎大人。 直到大队人马停在高大山家门口的消息不胫而走。 高家老屋的人,惊诧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老头子,你快掐我一把,我不是在做梦吧,咱们家三儿,啥时候有这大本事啦?” 钦差大人亲自上门呐,多大的荣耀,光宗耀祖哇!足够她后半辈子吹嘘炫耀了。 高老头年岁虽大,可脑子清楚得很,他那个木纳的儿子,咋可能有啥大本事,没准应该是他那个突然转变性子的媳妇李氏! 只可惜,他们老屋,要把人得罪透了,老婆子怕是要白高兴一场…… 唉,这话高根生可没敢当着老薛氏的面说出口。 三房一家,估摸着要有大出息了。 …… “啧啧,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李氏?”也不怎么样嘛,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打扮也很普通,跟个农妇没啥两样嘛! 宇文无极压低声音在宇文宪耳边揶揄,宇文宪暗中拐了他一下,宇文无极揉着胸口呲牙咧嘴。 好个不孝的弟弟。 “李氏接旨……” 宇文无极手持圣旨,冠冕堂皇宣读一番,最后抬过来一个木箱子,满满的都是黄金。 朝廷嘛,就是这样,大张旗鼓,宣扬。 瞧见李云娇完全不为所动,宇文无极方才稍稍侧目,恩,确实有点不同。 普通人若是得了这么大的赏赐,怕是要高兴坏了。 可这个李氏看上去,完全无动于衷啊! 啧啧,有点意思…… 宇文宪作为一方父母,自然也要表现一番,说些场面话,以示嘉奖。 过后本该打道回府,可宇文无极突然来了兴趣。 “高兄,嫂夫人,在下一路劳顿,不知可否讨杯酒水润润喉……唐突了,抱歉的很。” 嘴上说着歉意,可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邪肆地笑,让李云娇怀疑,这人当真是朝廷下来的钦差? 不是那家二世祖么? 流里流气的,分明就是个十足的纨绔。 “大人哪的话,应该的,兴哥儿,去吧地窖里的清酒拿出来两坛,送给钦差和知县大人。” 还真送了?宇文无极玩味。 “多谢夫人美意,在下就却之不恭了,不如请借花献佛,请高兄和夫人同饮一杯如何?” 初次见面,就用人家送的酒,请回去,此法着实孟浪了些,可宇文无极做出来,偏偏就带着那股子不拘一格的味道出来。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表面人模人样的人,下流也显得风流了。 高大山十分不喜这人一直盯着自己媳妇看个不停,又不好说。 “大人折煞小人了,钦差大人有兴致,小人自当奉陪,只是云娇不善酒力,由小人代劳,还请大人勿怪。” 啧啧,高大山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还是个醋坛子。 宇文无极冲宇文宪莞尔一笑,后者多是无奈,只得暗中对李云娇投去歉意,他这堂兄的性子,太过脱跳。 李云娇表示无妨。 当真当众在院子里摆了酒桌,李云娇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一坛青梅酒,宇文宪,宇文无极,高大山同桌对饮。 酒一入喉宇文无极眼神就亮了,这酒……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淡而不浓,后劲却足,入口甘醇,下肚却火辣辣的浓烈。 “恩,好酒,好酒啊!” 宇文无极砸吧砸吧嘴儿,顺手夹了口菜。 滋味也是不错。 恩,看来这一趟,没有白来嘛! 宇文宪咳了声向高大山敬了一杯,二人同饮,同时顿住。 这酒确实不错! 高大山也是第一次喝李云娇酿的青梅酒。 “高兄家的酒当真好酒,在下还是第一次尝到这么甘醇又浓烈的酒,不知从何出得来?” 宇文无极不好酒,却也当真起了心思,弄几坛回去显摆显摆也不错。 高大山表情一变,随即有些傲然道。 “实不相瞒,这是小人媳妇自酿的,别处可没有。” 宇文无极表情一亮,又是李氏? 啧啧,这个李氏还真是……不一般呐,懂医术,会酿酒,还有什么? 当真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无怪啊宪他…… 可惜,确实可惜了。 可惜年纪有些大了,还是他人妇,不然的话,做个红颜知己,到也不错。 怪异地撇了眼宇文宪,宇文宪假意喝了口酒掩饰失神的尴尬。 “高兄,请……” “二位大人请!” …… 送走宇文兄弟后,高大山满脸不悦尽显,不到晚上就拉着李云娇进屋,插了门。 “你这是……做什么?” “看不出么?我不高兴。” 李云娇无语至极。 不就是两坛子酒么,吃的哪门子干醋。 高大山黑脸。 “那个县令,对你有别有居心。” 高大山有种感觉,情敌的味道特别浓郁。 李云娇噗嗤笑了,一发不可收拾,东倒西晃被高大山搂进怀里,怕她把自己笑倒咯。 “你想太多了。” 李云娇摇头:“不说宇文宪是一方县令,就是私底下的背景身份,恐怕都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够沾边儿的。” 高大山挠头,李云娇解释道:“大燕姓宇文的可不多,何况那钦差大人对宇文宪的态度,怕是不止相熟而已,如此证明宇文宪必是出自京城,天子脚下的宇文家……” 换句话说,那样的世家什么眼界?什么样的女人娇花没见过,怎会对一个上了年纪的农妇青眼。 李云娇但笑不语。 天子脚下……高大山回神,愣愣地看向李云娇。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李云娇指了指脑袋,意思说猜的。 高大山吸口气,自家媳妇越来越聪明了,他都要追不上了怎么办。 “我媳妇可真聪明!”粗壮的汉子嘿嘿干笑,紧紧搂着李云娇低头在唇上印了一口。 完全不复从前的直板木纳,李云娇狐疑,这货莫不是也换了芯子吧? 怎地越来越不正经了! ------------ 第十章 眼红  高家老屋得知高大山得了朝廷赏赐。 “哎呀老高家的,你们家可是祖坟冒了青烟了,大山可是出息,一百两黄金呐,那跟小山是的,瞅着都晃眼,可真是……啧啧。” 今日老薛氏不止一次听邻里邻居念叨。 薛氏有人吹捧,老薛氏心里越不舒坦。 三房如今跟她不对付,啥金子银子,她可是一点影儿都没见着。 老大媳妇邢氏更是眼红,早知道当初就不怂恿娘把三房分出去了,否则那老些金子,不得有她一份? 邢氏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好事全都落到三房头上,李氏咋就那么好命,可怜她还得跟高大河紧巴巴的过日子。 “大河,你那弟弟得了天大的好处,也不想着咱爹娘和你们这帮兄弟,这有了钱,眼里都没人了。” 好大河刚从镇上回来就听到自家婆娘嬷嬷叨叨,眼珠子一瞪。 “咋的,看人家得了好处眼红啊?大山是有那个能耐,你在眼红能咋地,还能是你的不成,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有那功夫伺候娘,看好孩子是个正经。” 高大河长的横,脾气也不好,平时不吭声也就罢了,若真一瞪眼,邢氏还真怕他。 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吧! 邢是打蔫不吱声了,屋子安静不少,高大河放下碗筷摸了摸肚子,八分饱。 “大山得了赏,必是做了啥好事,待会你去村里割一刀肉送去,庆贺庆贺,算是你这个当嫂子的一份心思。” 啥?邢氏瞪大眼,三房得了银钱,她还要白送去一刀肉,她图个啥啊!半分好处她可都没捞到。 邢氏一脸不情愿,嘟囔道:“不去。” “让你去,你就去!” 高大河声一冷,邢氏就蔫了,高老大曾经是给镇上大户人家杀牛杀马的,戾气重,生气起来难掩一身杀气,邢氏能不怕么。 没到晌午,高家老屋突然闯进来一帮凶神恶煞的粗糙大汉。 两个人架着半死不活,满脸淤青的高老四。 “哎呀我的儿,这是咋地了,啊?咋成这样儿了啊?” 高老四挣扎几下肚子被揍了一拳,哎呦两声不敢动了,耷拉个脑袋。 “咋回事?我告诉你,你儿子高大兴,在我们长河赌坊欠了一千两银子,今个要是不还,就卸了他一条膀子!” 带头的一脸狞笑,刀疤从眼尖直到下额,看起来狰狞无比。 乡下人那见过这般阵势,老薛氏惊的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高根生气得倒仰,一口气没上来晕厥过去。 “爹!”高大河怒极,一拳朝人击过去,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多势众,高大河在能打,也对付不了十几个。 嘴角被打出血,被邢氏死死拉住。 “大河,别打啦,别打了大河!”老四媳妇见势头不好,偷摸从后门儿溜出去,跌跌撞撞往高大山家方向跑去。 “三哥,三嫂,救命,快救命啊!大哥和老四,老四他……” 老四媳妇小薛氏呜呜直哭,披头散发的样子,狼狈极了。 高大山打开大门后一愣:“老四家的,出啥事了,慢慢说。” 小薛氏连哭带嚎说了一遍。 “是老四,他闯祸了,刚才一帮子人闯进家门,凶神恶煞的,说老四在赌坊输了银子,不还钱就砍手,大哥跟那些人动手被打伤了,爹气得晕过去……” 高大山嘴角紧抿,二话没说就窜出门。 高家老屋。 家什都被砸了,高大山刚进门就瞧见自己的老娘哑着嗓子哭嚎,老爹被大哥扶着昏倒在地,老四让人打的半死不活蜷在地上哼哼,大嫂吓的傻眼,坐在地上抹眼泪,几个小的抱在一起哇哇直哭。 高大山心里不好受,咬牙看向老四,若非他现在伤成这样,恨不得再补上一交,个不争气的东西,好好的家闹成这样。 “娘,甭哭了,老四不争气,过后我再教训他,先把事解决了再说。” 高大山面色不善看向刀疤脸大汗:“说吧,你们想怎么样?” 刀疤叫嗤了声:“呦,咋的,终于来了个能说话的?那我就告诉你,高老四在我们赌坊借了一千两银子,输的精光,今个还不上钱,就砍他一只手抵债!” 一千两?高大山心都凉了,老四疯了不成,他几辈子能挣来这么多? “要钱没有,你们这些人,私闯民宅,把我高家搅成这样,信不信我拉你们见官!” 刀疤脸狞笑,见官?呦呵,还是个硬茬子。 “呵,甭说见官,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看见没有,借据!白纸黑字,还能抵赖不成!” 高大山气的不轻,这帮无赖,想都不用想,老四是被他们下了套子。 老四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赌坊的钱也敢借,那可是填不清的无底洞,高利贷! 看这副样子,今个没钱是别想善了了。 可一千两……不是小数啊,高家砸锅卖铁也拿不出,媳妇那一百两金子,那都是媳妇自己的。 “不就是一千两银子么,值得这般大动干戈?” 李云娇漫不经心从门外迈进来,嘴角噙着笑。 “兴哥儿,给钱。” 高兴在身后不情不愿地掏出两定金元宝,扔给刀疤脸。 刀疤脸看的咋舌,金,金子啊? “拿了钱滚。” 李云娇声音一冷,刀疤脸掂量掂量手里的金子,瞥了眼李云娇,最后挥手。带着人撤走。 “兴哥儿,去找村里的胡郎中来,给你爷看看,大山,把爹抬进屋吧。” 又走过去搀起老薛氏和邢氏,一家子进了屋。 看热闹的众人这才唏嘘着散去,刚刚……所有人大气都没敢喘一下,委实太吓人了! “媳妇,你咋过来了。”不是让她呆在家里么,又不听话。 李云娇撇了眼高大山,她不来?她不来能这么轻易解决?哪些沾染灰色地带的,多数都是亡命之徒,手上指不定几条人命,没实力能轻易招惹么? 李云娇无奈,现在还是太弱了,普通的混混都难以抗衡。 ------------ 第十一章 赌坊  “哎呀,我这是那辈子造孽呦,生了这么个混帐王八羔子,高老四啊高老四,你可把咱家害惨了啊,今个要不是你三哥,咱们全家可都遭殃了啊!” 老薛氏这会儿才明白过来,那个儿子最靠谱,她平时都白疼高老四这个老幺了。 “好了,娘,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终究是你儿子,云娇是老高家的媳妇。” 他要是真能看着不管,别说自己这关过不去,日后少不得要被戳脊梁骨。 吃一堑长一智,希望老四能记住教训,以后本分一点便好。 高老四怨念道:“我不也是上了那些人的当嘛,以后不敢了,多亏了三哥三嫂,我谢谢你们了,哎呦,疼!你倒是轻点哎。” 小薛氏替高老四擦药酒,手下可没留情,狠着劲儿的搓。 “你还好意思喊疼,快闭嘴吧你!” 高老四抻着脖子想反驳,被醒过来的高根生一棍子敲在背上,蔫巴巴地闭上嘴。 “老四是有错,那些人也是在欺人太甚,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给老四下套子,让他往里钻!” 高大河揉着脸怒道,今个他也吃了亏,被打的不轻。 “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不争气!”高根生愤然,似的抡起棍子就要再抽高老四一顿。 被小薛氏拦住。 “爹,老四已经受到教训了,何况这回也着实伤的不轻,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等他好了在罚也成啊。 …… 高家人经此一役后,意外地团结。 老薛氏对待三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差点把李云娇捧起来供上,尤其的得知朝廷的赏金是给李云娇的。 三儿媳有大本事啊!高家祖上冒了青烟了,这话是老薛氏和邢氏常挂在嘴边儿上的,逢人就显摆显摆。 惹得邢氏私底下直撇嘴,李氏是有能耐,那又怎么样,还能给她不成! …… 中秋前几日。 高大山说明日要带李云娇去镇上,扯几尺布料,做几身儿新衣裳给她和孩子们。 “娘,我也去,宝儿也要去镇上!要爹给买糖葫芦。” 现如今家里不紧巴巴的,高大山经常去镇上做工回来时,给小家伙买些零嘴儿嚼头,小宝儿被养的嘴馋起来,经常嚷着要吃这吃那。 一听说爹要和娘去镇上,就忍不住活跃。 高大山白了一眼小儿子,这小子越来越腻呼她娘,真是惯不得。 夜间高大山躺被窝里搂着李云娇商议。 “云娇,家里有这些钱,咱也不能坐吃山空,我想着买些个田地,农户本就以地为本,在不成租赁出去给别人种,也是可以的,你觉着呢?” 李云娇恩了声,说实话,她对银钱这东西还真没个概念,前世她的家业大了去了,全国富豪榜前十。 通常都是聘用理财顾问,哪有那个美国时间亲自打理财产。 所以理财这方面,还是交给高大山好了,她没意见。 “你想买就买吧,家里的财产属于咱们家的,你做主就好。” 总有一个负责赚钱,一个负责花钱的才对。 她有那个能力,就算养个败家子儿也无所谓,何况高大山也不会真的败家。 “成,那就这么定了。” 过后高大山找老村长看地,买了几百晌地,都是上好的肥田,等着来年租出去,听到消息的村人,不少人家上门打听,想要租赁高大山的地种,因为高家放话,只收三成租子,这可是捡了便宜了,通常那些地主家,租金都是四五成,去了租赁,还能剩下多少。 没两日,高大山和李云娇到镇上买布,远远地瞧见高大兴,在赌坊门口转悠,高大山当下脸就黑了。 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高大山想要过去教训高老四一顿,被李云娇拦住。 “先看看再说,没准不是想的那样。” 高大山压下怒火,在边上看了半天,高老四堵在门口左右徘徊却没走进去,似是在等什么人。 高大山疑惑,和李云娇现在拐角等。 不一会儿看见高老四拉扯着一个青衣男子,却被那人叫人轰开,高老四气的大骂。 “好你个方平,我信你是朋友,没想到你跟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赌坊合起伙来坑害我!你……我高老四真是瞎了眼……” 那人一脸不屑,趾高气昂地看着高老四,任由他叫骂,噙着鄙夷的笑。 “坑你如何,高老四,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嗤!” 高老四气的不轻,被人架着手蹬脚刨。 高大山才看明白,老四就是被这人下套坑的,他这是单枪匹马找人算账来的?这个二货,傻子。 就在高大兴忍不住受辱,发疯想要冲上去时,一只素手,按在高老四肩上。 “三,三嫂?” 高老四愣神。 三嫂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在四处瞅瞅,果然看到不远处的高大山。 高大兴黯然垂头,却听李云娇清冷地嗓音说道。 “想报仇么?” 啊?高大兴失神,报仇?当然是想的,可他……怎么报啊? “走,进去。” “哦,啊?去,去哪?” 李云娇勾唇:“自然是赌坊里面。”说罢抬脚就往里进,高老四下意识想拦,却晚了一步,只能抬脚很紧去。 高大山黑着脸,想要暴走,媳妇进赌坊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不晓得要被多少男人看了去…… 高大山迈大步,紧紧跟上。 老四这个混球,回头再找他算账! 李云娇一介女流进赌坊,引起不少人侧目,还有那些不入流的,说几句污言秽语,李云娇皆不为所动。 转头问向高老四:“在哪输的一千两?” 高老四傻傻听不清楚,弄不清三嫂这是要……干嘛? “就,就这。” 指了指前面赌大小的桌子,荷官是个中年男人,邀着嗓门大喊:“来,来,庄家一赔三,买定离手,起手不回!” 李云娇就着空隙走进前:“一赔三?” ------------ 第十二章 赌局  “一赔三?” 原本闹哄哄围观的众赌徒突然静下来,女,女人? 混迹赌场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妇人当众进赌场赌钱的。 真是新鲜! 荷官也是一愣,随即回神道:“没错,庄家一赔三,买定离手,起手不回,夫人可要赌几把?” 只要有银子,管她是男是女,赌坊的规矩,有钱才是硬道理。 李云娇白皙却略显粗糙的手指一伸,一定金子搁置在案桌上,周围鸦雀无声。 金子? 一个穿着不那么太好的妇人,压金子当赌注,我的天,是世道疯了还是他们疯了? 一传十十传百,压大小这桌一时名声大噪,围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高大山黑着脸,抿嘴,和高大兴两个尽量隔开围着的人,不让他们太过靠近李云娇。 “三哥,要不你劝劝三嫂,不然的话……还是算了吧。” 他知道大哥大嫂这是替他出头来的,可……万一输了,不值得啊! 高大山冷着脸没说话,他倒是想劝,可云娇那性子,他怕是说了也没用。 何况以她的性子,绝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性子,没准是有什么大招。 他还是先看看再说吧,万一……他在出手。 荷官一愣,看了看李云娇又看了看桌上明晃晃的金子,一咬牙,摇晃起手里的骰盅 。 半天才落地,“碰”一声道:“大还是小?” 李云娇垂眸,端坐在四方椅上,眼皮子都没抬,手指一推,一定金子放在豹子上。 “豹,豹子?不可能吧……” 周围的看客瞠目结舌,私底下议论纷纷。 “怎么可能是豹子,太难遇了,这位夫人怕是……啧啧。”不看好的人居多,纷纷摇头。 “开吧。” 李云娇慵懒地声音催促荷官开盅,荷官手都要哆嗦了,颤颤巍巍地开了盅。 嗬! 不少人倒吸口气。 还真是豹子! 李云娇勾唇一笑,收回金子和庄家的银两:“不好意思,这第一局是我赢了,再来。” 荷官沉了沉眼神,执手继续。 一连十把,李云娇次次都赢,眼前摆的银子都快堆成小山了。 庄家满头大汗,看热闹的人甚至都忘了评论,傻傻地看着李云娇赢了一场又一场。 “赢了,赢了,又三嫂又赢了!哈!太棒了!” 高大兴兴奋的手舞足蹈,嘴角隐隐带笑,他媳妇,就是厉害,就没有她没有不会的。 李云娇完全不为所动,想当初她要跟亚洲赌王做生意,条件就是赢过他,李云娇转门找人学过半年赌数,个个都是赌王级别,连亚洲赌王她都赢了,何况一个古代的小赌桌! “继续。” 李云娇不动声色地催促,庄家荷官一脑门汗,手心都湿了,手都是抖的,抓着骰盅半晌摇不起来。 看场子的人看势头不好,钻进里面向上头报信。 赌场大管事是个笑面虎,一出场就是满脸堆笑。 “这位朋友,来者是客,技术这么好,不妨到楼上试试手气如何?” “哦?”李云娇表现出点兴致。 大管事做出手势:“几位,请!” 李云娇起身抚了抚身,站好后才道:“今日么,就不必了,午时我和我家相公还要去趟府衙,给县令大人送酒,让大人久等可不好,相公,四弟,咱们走吧。” 李云娇从容不迫地转身要走,高老四麻利收好桌上的银子兜在怀里,和高大山俩,紧跟上李云娇。 大管事捏着拳头,暗地里咬牙,身后有人不甘地怂恿:“大管事,难不成就……” 大管事黑着脸咬牙道:“不然呢?没听到么,人家要去县令府上,指明了说她们背后有县太爷撑腰!去,派人跟着,看看是否真的跟县太爷有瓜葛?” 最好别让他知道那女人是骗他的,不然的话…… “究竟怎么回事,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赌坊无缘无故损失这么大,上面怕是也要发火。 那女人好本事,一身赌艺高超,到底什么开头?今日分明是有意冲着他们常胜赌坊来的。 …… 李云娇三人出了赌场,七拐八绕直奔县衙,直到身后跟着的两人亲眼见人进了县衙,才对视一眼转身回去禀报。 李云娇和高大山给宇文宪送了一坛青梅酒,没呆多久便起身告辞,以宇文宪精明如何猜不透他们八成是出了什么事,用他做挡箭牌呢,不过宇文宪并不在意。 他对李云娇多有在意,不介意帮一把,送走人后起身去书房处理公事。 高大山出了县衙才面露不爽。 “好端端的,给他送酒做甚?” 李云娇失笑,醋坛子又翻了,最近高大山越来越爱吃醋,随时随地都能冒出酸水来。 高老四倒是个精明的。 “三哥,你糊涂啊,赌坊那是啥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三嫂赢了这么多银子,那些人必然是不会轻易放咱们走的,所以三嫂才有意透漏咱们跟县太爷有关系,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李云娇睇了眼高老四:“你倒是不傻。” 高老四摸着后脑嘿嘿傻笑,连说不如三嫂厉害,马屁拍的那叫一个响。 连高大山都忍不住抽嘴角,老四这个人,嘴皮子向来利索,可他还没见过这么拍人马屁的。 他都忍不住想一脚踹过去。 又逛了几圈,买了一堆东西,三人才往回走。 高大山回去后,查了查高老四带回来的银子,约莫三千两银子! 忍不住倒吸口气。 就这么会子,三千多两?这也太…… “我的天呐,我还没见过这么些银子嘞!”高老四望而兴叹。 再看李云娇的时候,宛如神人,三嫂真是……厉害得不得了嘞!从前他咋没发现呢。 ------------ 第十三章 开办作坊  之前的百两黄金,都让高大山买了田地,已经所剩无几,打算来年开春重新盖个大房子,李云娇已经在赶制图稿了。 这三千两银子,李云娇也有预算。 没过两天终于等到常自在的消息,镇上一户大商贾正准备给儿子娶妻,置办喜宴。 常自在一直将李云娇的嘱托放在心上,接到请帖后第一时间通知了李云娇。 “高夫人,你那啥酒,可还打算兜售?” 李云娇点头:“那是当然,还请常先生多费心了。” “那里,那里,在下必定尽力而为。” 就连常自在都没有想到,李云娇的酒,在喜宴过后,竟然不胫而走,一跃成为大户人家口头上的谈资。 他送礼过去的那家商贾,更是成了好些人来往的对象,为的,就是那半坛子仅剩的青梅酒。 那家商贾自己都舍不得喝了,封起来存进酒窖。 年大富出身商贾,是平山镇有名的富户,平时没别的爱好,就爱没事喝上几口。 眼看那日常自在送过来的好酒就要见底,终于忍不住主动上门,找上常自在。 得知竟是从平山村高家得来,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高兄,冒昧打扰,在下年大富,想请尊夫人出面,有事相商……不知,可方便一见。” 年大富虽经商多年,性子却直,喜欢开门见山,直来直往,为人颇为爽利。 李云娇很是欣赏并看好,觉得年大富,确实是个非常适合合作的合伙人。 在年大富表明来意时,并没多做考虑,或是拖拉。 “不知年老爷想怎么合作。” 年大富初识李云娇,觉得对方虽是个妇道人家,道性子直爽,很是对他胃口,也颇为欣赏。 “高夫人入股,你出技术我出力,咱们五五分如何?” 年大富身材臃肿,大腹便便坐在椅子上摇着纸扇,眼里时不时透着商人应有的精光。 在他看来,这门生意若成,五五分账那是值的,绝对有利可图,而且前途不可限量。 他除了是个商人外,更是个好酒的,高家那酒,在他看来,实数顶尖儿。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经验老道,去的地方也十分广泛,哪怕是最为富饶的京都,都没有多少可比。 若预计不差,高家的酒酿,不出几年,必名动燕京! 现在若能早早垄断,将来必不可限量。 双方商定协议后,便准备着手大肆酿酒的事。 李云娇决定,就在平山村建立一个酒厂作坊,年大富投资建厂,李云娇负责技术。 晚上李云娇同高大山合计。 “酒厂需要人手,不若就让大哥二哥和老四过来帮忙吧,毕竟是自家人,信得过,也可靠。” 高大山大为感动,他如何不知,媳妇这是有意拉帮他几个兄弟一把。 “恩,成,都听你的!” 他媳妇就是人好心善,能力又高,他高大山是走了几辈子运道,才娶了李云娇这么个媳妇。 他决定了,为了报答,他要加倍对媳妇好才行,恩,帮媳妇多干活,多出力,尽量让媳妇不累,反正他有的是力气,不怕累。 …… “三嫂,你说啥?” 让他管理酒厂作坊!高老四惊的差点一屁股蹦起来,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摊到他头上嘞。 可他啥都不会,万一干不好咋整? “我,我怕不行……” 本来抿嘴乐的小薛氏一听老四这完蛋话,不乐意地偷摸捅咕他。 有啥不行大,三嫂都发话了,这好事儿不让自家兄弟干,还能便宜外人不成。 高家老屋几人欢喜几人不高兴。 不满意的无非就是大嫂邢氏!凭啥让老四当管事?大河可是高家老大,为人又实靠,不比高老四那个油嘴滑舌的强? 李氏分明是有心不拉帮大房。 上回帮高老四还赌债,一还可就是一千两,如今又让他当作坊管事,咋啥便宜都让四房担了,他们大房算啥?不是亲兄弟啊! 邢氏心里怨念,脸上也不乐呵。 李云娇看在眼里,心里舒坦多了,不是她小心眼,堂堂总裁跟一个古代农妇斤斤计较,而是邢氏这个人,需要敲打敲打,否则怕容易坏事。 邢氏跟小薛氏不一样。 小薛氏是老薛氏娘家亲侄女,性子多少有些相似,眼皮子浅是个毛病,但没多少坏心眼儿,最多图个小便宜,什么事都能表现在脸上。 可邢氏,心思就深沉多了。 之前能出手狠狠推了李氏一把,差点一命呜呼,虽然把自己唤醒,但不能抹杀邢氏心狠手辣,良心不善。 老薛氏以为李云娇还在嫉恨大儿媳推她那一把,没给老大安排,也没好说啥,说起来也确实是她们理亏,李氏还能惦记老四家,已经很不错了。 说到底老薛氏心眼也是偏的,最喜欢的还是老幺高老四。 隔天,高大山在村里开始四处张罗人手起盖作坊,因已入秋,要在初冬来临之前尽快完工才行,否则天冷不好动工。 “大山,你不会介意,我不让大哥来作坊帮忙?” 高大山摇头。 “我媳妇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你一定有别的打算。” 李云娇很是欣慰,高大山的信任,让她内心愉悦,你起眼笑着揶揄。 “你就这么相信我?” 高大山自然是相信李云娇的,原因无他,就连老四那个混不吝的,她都想着帮扶,不可能独独对大哥视而不见。 个中缘由,不必多想。 作坊盖好那天,高家一大家子摆桌庆贺了一番,老薛氏眯缝着眼高兴的不得了,就连想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高根生,也难得的嘴角带笑。 老高家终于出息了。 “老四,作坊已经完工,抽个空,寻一些可靠,实在的人,招进作坊,日后作坊的运营就交给你,有什么不懂的,或者是做不了主的,来找我。” “哎!好嘞,放心吧三嫂,我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好好干!给你和三哥长脸!” 人逢喜事精神爽,晚上,睡不着的不止一家,然可不都是高兴的。 “大河,三房就是故意的,宁可拉帮老四那个草包,也不帮帮咱们,你可是老三的亲大哥,有他这样厚此薄彼的兄弟麽!” 邢氏嘟囔了一晚上,高大河冷着脸当做没听到。 邢氏越说越过分,直说李氏那个扫把星不安好心。 高大河才忍不住低吼:“你就消停点吧,咋啥事到你嘴里,就变了味儿了,整日想这些个没用的,想出息不知道自己争点气?靠旁人有个啥用,老三家有出息,那是人家本事,你在眼红,也轮不到你。” 说完翻过身背对着邢氏闭眼睡觉,气的邢氏干瞪眼。 ------------ 第十四章 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晶莹剔透,整个空气都新鲜不少。 近来习惯古代这种纯天然无污染的原生态,李云娇打心里喜欢上了这里。 现代虽然发达,什么都方便,可就是没有古代这种原生态的纯净,连带的心情都舒畅。 而且李云娇前世,很少见到雪,且多半都是在忙碌,有闲情逸致停下来观景的时间少之又少。 “嘶,真冷!”李云娇搓搓肩膀呵气,嘴里冒出一阵白雾,白茫茫的雪花,有的刚落地就消融了,因为是初雪,还留不住。 “娘,站在外头多冷啊,把衣服披上。”兴哥儿习惯起大早,发现娘亲站门口望着他爹扫雪,看的出神,怕娘冻坏了着凉。 “恩,兴哥儿有心了,都晓得关心娘了,真是长大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 李云娇这话纯属就是逗着他玩儿的,作为一个现代人,三十好几都没想着结婚的人,如何会让自己的儿子十几岁就成家? 这么小的孩子,放在她那个时代,还属于青春叛逆期呢,谈谈恋爱什么的。 高兴却闹了个大红脸:“娘!” 李云娇诧异,这孩子不会是…… 天!她近日只顾着忙,居然都忘记自己是当娘的人了,根本没想着抽时间关注孩子们。 看兴哥儿这副模样,莫不是谈恋爱,不!是有中意的人了? 李云娇心惊。 这时代男孩女儿有心上人,可不是现代那些孩子们一时兴起,谈着玩儿的,可是要负责到底的! 兴哥儿他? 她这才刚刚体会当娘的感觉,不会就要晋升,当婆婆了吧? 李云娇汗颜,冲击力还是蛮大的。 “咳咳,兴哥儿啊,你实话告诉娘,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高兴垂头半天,心里敲鼓似的。 想到那日瞧见大冷天独自在河边儿洗衣服的香草儿,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儿。 他心疼香草儿,想保护她,想要……把她娶回家好好对待。 从前两家离得近,他和香草儿打小一起长大,后来香草儿的娘过世,她爹娶了后娘,又时常不在家,香草儿过的并不好,遭后娘虐待。 他想帮忙,可却无能为力,那时候他家的条件也不好。 可如今家里条件好了,时不时偷偷接济香草儿,可终究只能维持一时,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若是他把香草儿娶回家,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兴哥儿想过,可又担心爹娘…… 如今娘主动提及,高兴心里千回百转,寻思着该怎么说才好。 “娘,您……可还记得香草儿?” 兴哥儿说的很小声,李云娇堪堪能听见而已。 “是那个张屠户家里的大姑娘?” 这个她倒是有些印象,张屠户家里条件还算殷实,只是后来林氏死后,张屠户再娶,前头的妻子留下的女儿就不怎么好了。 香草儿如今也有十四岁了吧?是个老实本分的姑娘,可惜性子太弱,被张屠户的后妻拿捏,没少受糟践。 这个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旁人家的家务事,她无权过问。 这个时候兴哥儿提及,倒是让李云娇暗自琢磨。 张香草儿,和兴哥儿…… 李云娇没说话,她得好好寻思寻思。 此事就暂时到此,李云娇也没和高大山说,只是当晚失眠了很久才睡。 过几日,李云娇随意转悠,在山脚下的河岸上,瞧见冬日里洗浆的小姑娘,双手都冻得通红。 “哎呀。” 香草儿抬头,看到李云娇跌坐在雪地里,急忙跑过去把人扶起来。 “是,是高家三婶子吧?是摔哪儿了?可有伤着?您等着,我,我去找兴哥儿来!” 张香草儿本想自己把人背回去的,只是试了半天,好像背不动,只能退而求其次,还是去找人来吧。 “这大冷天儿的,你就把我一个人搁这儿雪地里啊?” 张香草儿回过头想,对哦,大冷天的,高家婶子坐在雪地里,万一病了可怎么好。 “那,那我背您回去吧。” 小姑娘颤颤巍巍地蹲在李云娇身前,李云娇差点被笑出来,就这副小身板?背她? 也亏她做的出来。 “那倒不用,你扶着我,我自己可以走。” “哎,哎,那成!婶子,那咱走吧。” 张香草儿一路吃力地扶着李云娇回来,李云娇对小姑娘还算满意。 看起来兴哥儿那小子,看人的本事还算可以,确实是个好姑娘。 只是俩孩子确实都太小了,她从没想过让几个孩子早熟,早恋…… “兴哥儿,你在家不?快出来下!” 到门口张香草儿冲着里头喊,高兴原本正在屋里描字,打从有钱后,李云娇就让三个孩子练字读书认字儿,想着日后送兴哥儿去书院,小宝儿也该启蒙了。 至于兰儿,不用去书院,也得稍微学一些,还有女红什么的。 李云娇自己对那些不感兴趣,手艺也粗糙,不过小薛氏手工女红倒是不错,就让小薛氏来教,小薛氏正想着如何讨好三房呢,自然乐意的很。 教的也分外认真。 这日清早,大雪将停,兴哥儿吃过饭后就回房练字,刚描了两张,就听门外耳熟的声音。 从窗口探头一看,香草儿红着脸在门口喊人,兴哥儿立刻抓起衣服掠出门。 香草儿这时候来找他,必然是有什么事。 结果到让他没有想到,他娘正噙着笑,同香草儿一起站在门口。 “娘?香草儿?这……” 兴哥儿完全搞不懂,他娘这是又弄的哪出啊? ------------ 第十五章 过年  李云娇拍了拍兴哥儿的肩膀,自颈离开,徒留面面相觑,又同时脸红的俩人。 高大山回来的时候,瞧见李云娇坐在床头发呆。 “怎么了这是?想什么呢。” 李云娇回神:“大山,兴哥儿他……” 兴哥儿怎地了?让媳妇这么忧心,不省心了?个臭小子,回头找他算账! “那小子又怎地了?惹你不高兴了?” 李云娇撇唇:“你是怎么当人爹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都不晓得,就知道瞎教训。” 高大山无辜地眨眼,他咋地了?到底发生啥事了? “好好,是我的不是,好媳妇,现在能告诉我,发生啥事了嘛?兴哥儿到底咋的了。” 李云娇谈了口气。 “兴哥儿有心上人了,就是张屠户家的香草儿。” 张屠户?香草儿?高大山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好事儿嘛,兴哥儿马上十六了,是该议亲了。 “张屠户家那姑娘也见过,还不错,兴哥儿喜欢,找个合适的机会,找人说道说道,做个媒。” “可兴哥儿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成亲,是不是太早了……” 高大山终于明白自家媳妇闹心的是啥了,忍不住大笑。 “你啊,想这么多干啥!兴哥儿长大了,自己的事可以自己做主了,他既然喜欢,你还有啥可忧心的,何况这是好事儿,儿子娶妻生子,替高家延续香火,又不是要分开,你还有我……” 兴哥儿那孩子,从小就早熟,也怪他这个当爹的,从前忽略他们娘几个,自顾自的挣钱养家。 如今一晃,孩子都要娶妻了。 李云娇突然顿悟。 是了,她之所以心生抗拒,无非是太紧张孩子们,一旦成家立业,就路需要她庇护了,总有那么些……别扭。 “媳妇,你要实在不舒服,不然咱们再生一个闺女怎么样……” 李云娇脸一红,嗔了高大山一眼,没个正经! 3儿呃呃去跟他聊聊,问问他的想法和意见,咱们才好行事。” “成!”高大山笑了,媳妇能想通,不把自己憋墙角里,再好不过。 否则将来兰儿嫁人,可怎生示好呦! 不过他也想好了,云娇若实在舍不得,大不了找个养老女婿,放眼皮子底下看着…… 一晃眼就是年跟前儿。 大雪飞扬几日便是晴天。 家家户户喜气洋洋的,张灯结彩,为新年做准备。 二十九那天,小薛氏满脸映笑过来串门。 “三哥,三嫂!爹娘和俺们商议,今年过年全家一起过,图个热闹,明个三十儿,三哥三嫂去老屋吃顿年夜饭呗!咱家可是好久没热闹过了!” 小薛氏嘴甜,能说会道的,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老薛氏有心,李云娇也不好弗了意。 “成,明个我和你三哥便早点过去。” “那可感情好,我和娘可等着三嫂早点过去包饺子呐!没啥事我就先回去啦!” …… 大年三十。 高家老屋分外热闹,一起吃了团圆饭。 大年三十儿,按规矩要守岁,不过孩子们小忍不住,也就早早睡了,宝儿和四房小薛氏的儿子端儿同龄,俩孩子搁一屋睡着了。 兰儿和兴哥儿年级大些,跟着大人们一起守岁,同辈的还有大房邢氏的大儿子高颜,二姑娘高梅。 颜哥儿是长房长孙,家里期待最高的,邢氏虽然有些混,可对待大儿子可是好的没话说,硬是从牙缝儿里挤出银子,供大儿子读书进学堂,如今颜哥儿年过十七,在在县学堂就读,去年已经考了童生,给邢氏长了脸。 “大堂哥,你现在可是童生嘞,识字多,多教教我写字被,我娘也让我识字儿嘞,我这脑子没有你活泛,总写不好……” 颜哥儿文雅一笑:“你啊,三婶有心让你读书,你该好好用心才是。” 高颜实在不像高大河和邢氏的儿子,没有半点相似之处,既不像高大河,也不像邢氏。 实在是高家上下好几辈儿,颜值最高的了,不愧起名高颜。 身材高挑匀称,大长腿,五官周正,浓眉大眼,气质温润,一股子书生气。 “大堂兄老气横秋的,活像个教书的先生……”兴哥儿嘀咕,向来早熟的大男孩儿,到了堂兄面前,难得的表现出孩子气。 颜哥儿失笑摇头,几个堂弟妹,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三婶家如今过的挺好,他听说了。 也为三叔三婶一家高兴。 至于他娘私下里念叨的那些……高颜无法,邢氏终归是他娘,即便知晓她的个性,作为人子,也不好出言苛责。 只盼着他爹,能跟娘好好过日子,一家和睦,他才好放心,专心致志在书本上,争取早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彰显门楣。 大年初一,家家鞭炮齐鸣,高老四喜滋滋地点燃一串鞭炮,捂着耳朵跑到门边儿上。 晌午,高大山才带着妻儿一家人回到自家。 小宝儿迫不及待地跑去邻家找虎子玩儿。 这个新年过的格外欢喜。 高大山暗暗牵住李云娇的手,此生心愿足矣。 …… 新年过后,高家酒厂作坊正式上工。 李云娇把酿酒的秘方分成几个步骤进行,形成流水线,保证每一环节都有人专门完成,既保证效率,又能把完整的步骤进行保密。 这一点,年大富都不得不服,李氏实在是太精明了,这样的法子都想的出来。 “高夫人,既然酒厂作坊已经正式开始了,等过阵子酒酿出来,我负责销售,你呢,就等着数钱吧,年某人保证,咱们这生意啊,定然能做强,做大!” 年大富拍着胸脯保证,自信十足的模样,加上有些富态的身子,真有种爆发富的感觉! 李云娇莞尔,事后年大富很自来熟地要求在高家用饭,点名要喝青梅酒,目的性不言而喻。 到后来他发现,高家就连菜式都很独特,美味,都是他前所未见的! 殊不知,这些都是现代李云娇喜欢吃的一些菜式,偶尔想起来就教兰儿做出来,打打牙祭,一来二去,兰儿的手艺倒是越发精湛了。 ------------ 第十六章 母子谈心  第十六章母子谈心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宇文无极满脸愁容,无奈至极地冲着自家老爷子解释。 他那酒,真没有了!最后那点儿不都孝敬他老人家了嘛,就连他祖父,都没捞着多少。 “外公,您快饶了孙儿吧,我是真没藏私,我发誓还不成么!” “那我可不管,东西打哪儿弄来的,就再去给我弄回来,实在不行你告诉我,我亲自去。” 大半辈子就好这么一口儿,这小子不孝顺,居然都不给他多弄些回来,害他嘴馋,偏偏还解不了!真真是要急死他不成。 “成,成,成!我去给您弄还不行吗?”宇文无极头疼得很,这位老爷子,年纪一大把,还一副老顽童心思,任谁都没辙。 怪他手欠,带那么一坛子东西回来做甚,惹了祸头不是。 回府后,宇文无极立刻给宇文宪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往平山镇。 估摸着一来一回,也得十来天,他得躲一躲,否则耳根子甭想清净…… 能说会道,腹黑之极的宇文无极,最怕的,就是他这位外祖父,老镇国公,南平郡王。 小腹黑怕老顽童,这叫一物降一物,天生相克,谁也治不了。 宇文宪接到书信后不觉莞尔。 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素来狡诈的大堂兄,被逼无奈的可怜模样,真真是……活该! 啧啧…… 宇文宪失笑,随即又抬起头,眸光化作虚无。 有了借口,他可以亲自…… 呵!宇文宪怅然若失,终究还是克制不住啊。 宇文宪啊宇文宪,你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明明知晓那是有夫之妇,还是不可自拔地栽进去,枉读圣贤书。 指甲陷入手心,掐出一道痕迹,复又松开手,宇文宪深吸口气,撩下衣罢转身而去。 …… 高家。 高大山板着脸看着不请自来的县太爷,之前承了人家的情,此番到底不好太难看。 毕竟还是县太爷,父母官。 “大人怎地有空来此?穷乡僻壤的,无甚好东西,招待不周,还望大人海涵。” 跟年大富打了不少交道,别的没学着,这些个冠冕堂皇的表面话,说的倒是顺溜。 高大山也算有所进步。 正巧,来看作坊的年大富也在,三人对上,县太爷和高大山之间莫名其妙的诡异,让年大富有些吃不准,疑惑重重。 这高家还和知县大人有交情?可看高大山这模样态度,委实不像啥太好的关系,这他就纳闷了。 县太爷人都亲自来了,到底啥情况? “呵呵,高兄玩笑了,在下是有事相商,高兄可有空闲。” 高大山看了看。 “大人哪儿的话,有何吩咐,大人尽管开口。” 宇文宪私下看了半晌,不见李云娇,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又不好表现,只能对着高大山装作若无其事。 “实不相瞒,上次堂兄带回家中的那坛酒,家里十分喜欢,特地捎信过来,想要在下代为购买一些,听闻高兄与人合伙开了酒厂作坊,在下便临时起意,想在高兄手上购得一些好酒,高兄可好行个方便?” 宇文宪身为一方父母官,身上没有那些官威,反倒多了几分儒雅,像个大家子弟,彬彬有礼,和颜悦色。 高大山纵使对这人不喜,也挑不出毛病来。 “确实如此,高家酒酿不日便会在镇上兜售,年老爷已筹备店面,届时还望知县大人赏个脸,承蒙惠顾了,大人且稍后,小人这就去找管事的来,给大人选置几坛好酒。” 宇文宪心底微微侧目,这个高大山,似乎跟之前见面时不太一样了,为人圆润了几分,言谈举止也不似之前那般粗矿。 想来李氏没少费心思吧? 宇文宪心中少有酸涩,若是…… 罢!不过是奢望,求什么若是……宇文宪收回深思,遂不再多想。 “有劳高兄。” “大人严重,小人分内之事。” …… 个把月后,待酒厂和店面步入正轨,李云娇终于有时间歇下来。 这辈子李云娇决意,不会想上辈子那样,忙到死都没闲情逸致休息。 重活一次,她要为自己打算,该享受时,就纵情享受,没得到头来白忙一场,为他人做嫁衣。 儿女双全,岁月静好,老天终归是待她不薄。 “娘,兰儿说您找我?有啥事啊?” 兴哥儿捧着书进了李云娇的房间,最近兴哥儿不知是受了谁的影响,开始奋发图强,很是用功。 “恩,兴哥儿,过来坐,娘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兴哥儿纳闷,却还是听话地走过去坐在矮凳上。 “娘,您说。” 李云娇嘬了口茶才缓缓说道。 “兴哥儿,娘知道你对张屠户家的香草儿很是上心,你如今也十六了,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娘呢……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这阵子听你奶说,不少媒人托到她哪去了呢,若非我和你爹近来忙着作坊的事,少有功夫,咱们家的门槛儿怕是都要被踏破了。” 李云娇莞尔,偶尔开开自己儿子的玩笑,也别有一番滋味儿,谁让前世她婚都没接过,更没当过娘了,这回可不得体验一把乐趣。 兴哥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腼腆,半大小伙子在娘亲面前红脸。 可偏偏事关他和香草儿,即便知道他娘是故意打趣他,也不好转身就逃。 “娘……”兴哥儿踌躇片刻道:“儿子数意香草儿,这是事实,儿子不想瞒着娘,就是,就是不晓得,娘您怎么想……” 兴哥儿心里没底,毕竟张家那情况摆在那里,本身就一团乱麻,若非张屠户那后妻,香草儿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订亲。 从前他也只是看香草儿可怜,想要照顾照顾她,他自己都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把她娶回家的。 所以兴哥儿一时间也没个章程,借机套套娘的话儿。 李云娇憋笑。 “这点小心思,还用到你娘身上了?有什么就直说好了,娘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用得着套我的话?实话说了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给娘交个实底儿。” 兴哥儿挠挠头,一副知错的模样。 “娘,我想娶香草儿,想照顾她一辈子。” “你才多大,一辈子有多长?这么轻易就能保证?” 兴哥儿正色道:“我能!” 他这个人,一根肠子,认准的事儿,轻易不会改变,跟他爹一个德行。 李云娇考虑过后,叹了口气道:“成,抽个空儿,托个媒人去张家提亲吧!” ------------ 第十七章 二房危机  第十七章二房危机 “娘!您同意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兴哥儿有点不知所措,傻愣愣地憨笑。 高大山突然出现在门口,走进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还傻愣着干啥呢,该干啥干啥去。”个笨儿子,比他还死脑筋。 兴哥儿突然有所顿悟,眉飞色舞地跑出去,一股脑僚出家门。 “哈哈……” 李云娇大笑,忍俊不禁。 被高大山搂住:“这个傻小子,真不知随了谁!”他可会不承认是像他! 李云娇白了他一眼。 “行了,青天白日的,就不能收敛收敛,被孩子看到不丢人?” 高大山搂的更紧:“尽管看去,我搂自己的媳妇,谁还能管着人家两口子房里的事儿了?” 这越来越厚的脸皮,真真叫人无语至极。 “贫。” 懒得跟他计较,李云娇收拾停当后,准备去村里的福婶子家坐坐。 福婶是村里有名喜欢保媒拉纤的妇人,多数说和亲事的,都找她。 李云娇既然认同了香草儿,还是尽快把事办妥的好,以免节外生枝。 “呦!这不是高家的嘛!大山媳妇,咋有空到我这儿来坐坐?快进屋吧。” 福婶儿是个笑面,逢人先是三分笑,喜感得很。 李云娇也不推辞,就着相请的动作进了福婶家门。 “福婶儿,今个儿我来,是有事相求……” 福婶子笑了:“有啥事儿你就竟管提,能帮的,我一定不推辞。” 事实上福婶心里多少有点子数,高家大小子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吧?李氏突然找上门,也不见怪。 就是不知相中了那家的丫头,倒是个有福分的,如今高家,可不比从前了,在村里开了酒厂作坊,听说还和镇上一个大老爷合作做生意。 那挣的钱,海了去了!可不是以前那个破落户了! 谁心里没个谱? “那成,那我就直说了,我家兴哥儿今年都十六了,合着也该议亲了,我看咱村上张屠户家的大姑娘香草儿就不错,是个不错的,想请着福婶儿帮忙说和一二。” 福婶儿一听稍微有些愣神儿。 张家的姑娘? 这……那姑娘却是没得说,模样出跳,长的精神,手上活儿也好,家里家外都拿得起放得下。 可她那个家……啧啧,实在是可惜了那姑娘了。 不过李氏想说和张家香草儿,委实让福婶儿意外。 以如今的高家,想要什么样儿的姑娘说不上?就是城里的大户人家闺女,估摸着想说上,也不是没可能。 怎么就相中张家了?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儿,她只负责帮忙说向,那就成了。 “成!这事儿包我身上,高家的,你就擎等着吧,回头我就去张家探探口风儿。” “哎,那就多谢福婶儿了,麻烦您了,您放心,事成以后,这谢媒礼决计不会少了您的!” 李云娇半真半假半开玩笑,惹得福婶心情大好,哈哈大笑。 又坐了一会子,这才起身告辞离去。 …… 李云娇回去的时候,高大山正好出门寻她。 “云娇,你回来了……” “怎的,出什么事了?”高大山向来沉稳,少有心急的时候,如此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是二哥家的生子。” 前阵子二哥二嫂领着生子回二嫂娘家过年,听说是二嫂的娘家爹病了,挺严重的,估摸着够呛,二哥一家这才过去,可谁知道,生子在那头跟人打架,和二嫂娘家侄儿把一乡绅的儿子打断了腿,对方不依不饶。 “如今生子和锁柱被下了大狱,那乡绅有些家底,估摸着背地里搞事,生子这回八成要吃苦头了。” 二嫂急得够呛,若非实在没了法子,二哥也不会回来,求到兄弟头上。 高大山也挺心急,自己的亲侄子,能不急么。 “我刚刚已经给二哥拿了些银子,打算走动走动,事到如今,只能想想法子了。” 李云娇点头:“我知道了,容我想想,先去见见二嫂,问清楚情况再说。” 总要弄明白前因后果,才好对症下药,解决根本。 俩人找到江氏,问清缘由,原来是这么回事。 二嫂江氏娘家老父亲卧病在床,二哥年前便领着一家子过去探望,没想到,生子和江氏的娘家侄儿,在山上挖到野山参。 原本正高兴,打算给外公用药,延缓病情。 谁成想,碰上当地一个乡绅家的公子来山上狩猎玩乐。 见到俩人手里的山参起了占有的心思,俩小伙子本欲用来救命呢,那能轻易给人。 那公子哥儿带了一众家丁护院,两方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江氏娘家侄儿是个有主意的,晓得擒贼先擒王,躲开众人就只奔着那公子哥儿上了手,对方是个怂的,居然被吓的抬腿就跑,愣是被气性上头的锁柱抓住,一脚踹断了腿。 之后就演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江氏摸着眼泪边说,如今俩孩子都入了大狱,还不晓得怎么样了呢! “三弟妹,我知你是个有主意的,你说,这事可怎么办才好啊!生子……生子万一要是有个好歹,我可咋整!” 高家二房只这么一个孩子,若当真…… 那可真是活不了了!江氏心里刀捥一样,县衙大狱,那是什么人进的地方?平常人搁里头,就是不死也得扒层皮。 生子今年才十四岁,锁柱也才年满十五,都是孩子。 唉…… 江氏心里苦的根个黄连似的,还能有啥法子? 如今高家就属三房出息,全都指望这上头了,否则就是砸断骨头,她和老二,也找不到旁的路子。 ------------ 第十八章 周大同  第十八章周大同 李云娇亲自同高大山前往邻镇莲花镇。 周家乃一方富户,当地土豪乡绅,据说更是有本家之人在京为官,所以周家在当地颇具名望。 这些都是李云娇和周大同到了地方,后来打听到的。 为宽江氏的心,李云娇先用银子疏通衙门,争取到了探监的机会。 江氏进牢房探望生子,李云娇去了周大同家里。 “周老爷,冒昧来访,打扰了。” 周大同冷然晕了口茶:“高夫人客气,我跟年老爷早年有过生意上的往来,有他手信,在下不好相拒,二位的来意,在下也已知晓,只是小儿如今仍卧床不起,这个面子,周某怕是轻易给不了!高三爷,高夫人见谅。” 周大同寸步不让,丝毫没有何解的心思,这是打定主意要不肯放手了。 高大山沉着脸想说什么,被李云娇使眼色拦下。 “周老爷说的是,无论是何原因,打人确实不对。” 周大同表示赞同,还像句人话,面色也缓和不少。 “高夫人言之有理。” 李云娇却又道。 “只不过……事出必有因,高生原与令公子素不相识,周老爷可知,俩人为何大动干戈?” 归根结底,是他家儿子想要抢夺他人之物,这才造成那般后果,说白了,可不就是自找的么。 她不信周大同会不知道其中细节,明显是护短。 李云娇没明说,可意思在明显不过,周大同有气,却还偏偏无处发泄。 脸色一撂就要赶人。 “我稍后还有生意要忙,二位就请便吧,不好意思,来人,送客。” 李云娇掩唇轻笑。 “周老爷何需动怒,不如听我把话说完,再送不迟。” 周大同冷哼。 “你说!”他到要听听,这女人还有何话可说,总之,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敢伤他儿子的罪魁祸首。 “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端看周老爷是否想要化干戈为玉帛!” 他就知道,一个能让年大富夸的天花乱坠的女人,不会那么简单。 “高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想必年老爷已同周老爷讲过,我呢,别的本事没有,这做生意嘛,还算尚可,不知周老爷可有兴趣,同我做一单生意?” 做生意? 周大同侧目,倒是想听听,她到底想说什么。 “听说周老爷有家酒楼最近不大景气,被一家新开业的酒楼顶的厉害,不知可有此事。” 李云娇不骄不躁,面上满是自信,似乎认定了周大同,绝对会对她的话感兴趣。 事实上却是如此。 周大同名下最盈利的产业就是酒楼,莲花镇的福满楼更是主要。 数月前福满楼对面新开业了自家祥和酒楼所顶,大有一落千丈的趋势,周大同暗暗着急,可终是无计可施。 祥和酒楼的酒菜报价,已是福满楼的最低价,双方互相压价攀比,倘若再继续下去,他非得亏空不可,如今已是强弩之弓。 “你有法子?” 周大同不可谓不心急。 “有。” “这……” 周大同一时失态,随后意识到这一点,处于商人的精明,还是强行压制下来,又重新坐下,缓了缓神。 “高夫人有何高见,怎么个合作法儿,不妨先说说看!” …… 李云娇说了几个简单的经营策略,都是现代一些运营手段。 周大同听得入神,时不时拍手叫好啧啧称奇。 高招啊!实在是高! 周大同不得不佩服,对李云娇竖大拇指。 “高夫人足智多谋,深谋远虑,在下着实佩服得紧,就不知,高夫人具体想要如何合作?” 她所说的那些个法子,策略,手段,都是他周大同闻所未闻的,着实高见,但具体效果如何,还需眼见为实,否则岂不是纸上谈兵,毫无所用么。 “周老爷,不妨先用我的法子,进行一段时日实验,具体效果如何,还需实践才能知道,我保证,至多三日,便可见效!” “当真?” “主动权可是在周老爷手里,莫要忘了,我们可还是有事相求呢……” 周大同权衡再三,决意不妨一试,两下商定,就以三日为期,若当真有成效,双方不止能够合作,高生的事,周大同可既往不咎,即刻撤诉。 但若无所改变。 “丑话可说在前头,若是三日后不见成效,协议作废,高生,我是绝对不会放的。” “自然!” 李云娇很有信心,别的她不敢说,说起生意,她可是拿捏个九成九。 …… 离开周府后,李云娇和高大山找了家客栈暂住,而后见了二哥高大海和江氏。 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江氏心里还是犯疑惑。 “三弟妹,这事儿,你可有把握?” 李云娇点头,高大海拦住江氏:“好了,弟妹都这么说了,必然是有把握,咱们还是等等看吧!” “二哥说得对,二嫂,莫要着急,媳妇这么做,定然是有道理的,左右不差这两三日,且先宽心,说什么,也不会让生子有事就是。” 江氏抹着泪默默点头,她也是急的啊。 可急又有什么用。 她一个妇道人家,没有三弟妹那般本事,还是别给其他人添堵了,大家都不容易,都是尽了力了。 眼下,当真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江氏咬咬牙。 “我晓得的,这回真是麻烦老三和弟妹了,我们两口子,感激不尽。” 二房两口子为人本分老实,却不是傻的,更晓得老赖。 老三一家肯为他们奔走忙碌,已是尽心尽力了。 “二嫂这是什么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两口子也是应该的。生子也是我们侄子,咋能不管不顾。” 高大山的话,让老二大为感动,不过他嘴挪,同从前的高大山一样,不会说啥好听的。 只拍了拍高大山的肩头,沉声道:“老三,这个情儿,二哥记住了,日后要是有啥需要二哥做的,尽管吱声。”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高大海能有这样的兄弟,是福气。 还有李氏,他从前可真是看走眼了,觉得李氏性子软弱,还不如江氏。 事到如今,他们高家最有能耐,最顶事的,就属李氏了! 老三能娶着这样的媳妇,也是福气,更是高家的福气。 “老三,日后好生对待李氏,弟妹是个不错的……” 高大海压低声音在高大山耳旁说道,高大山看了一眼自家二哥,点头道。 “这个我晓得。” 这还用说嘛?他早就知道李氏的好,巴不得一辈子对她好,让她离不了他呢。 ------------ 第十九章 成了!  第十九章成了 三日后,没等高大山李云娇联络周家,周大同就先忍不住巴巴跑过来找人了。 “成了!成了。” 周大同拍着大腿,对李云娇佩服的是五体投地,就那么两三招,就能让身处境危险的酒楼起死回生。 高大山先是一脸莫名,后又抿着嘴乐,他家媳妇出手,还能有啥是成不了的。 “周老爷,您且莫急,这不过是刚开始而已,不过既然已见成效,那咱们之前的协商,包括生子他们,是不是……” 高大山压下心中的欢喜,故作深沉。 没看他媳妇都还没表态么,那么从容淡定,他也不能丢脸不是。 周大同点头哈腰:“是,是,高三爷说得对,县衙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打典了,不出意外,令侄今日就能放出来,保证平安无恙。” 周大同虽然急切,可脑子还是活泛的,早在今日一早,酒楼掌柜向他禀报这几日的近况,他便第一时间想到打牢里的人。 李云娇是个人才,决计不能得罪,还得好好捂着,捧着。 就连多年的管事,都直呼神了! 李云娇但笑不语,实际上她还没用出多少手段呢。 只不过是古代落后,生意经自成一统,根本没有现代哪些花花样式,各种层出不穷的营销手段。 她只不过是稍微改变了一下策略而已。 酒楼生意不好,主要就是菜品老套,千律一篇,毫无新意。 李云娇写了几个新菜式给酒楼,另外经营模式变通一下。 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 二楼包间是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 一口大众化,分两个档次。 雅座,哪些不上不下的中层人士,其余的,平头百姓是一类。 另外开通贵宾模式,外加套餐模式。 选购预订的套餐,可享折扣,等等…… 现代最常见最普遍的策略,放在这里,简直新鲜无碍,效果不好。那才有鬼了。 人嘛,无论什么时代,都逃不出一个猎奇的心思,吸引人的,有趣的,自然而然,人就多了,生意好就好了。 “高夫人,你之前说的加盟入股,不知具体何意?不若出个时间,咱们详谈如何?” 不怪周大同急着上赶子,实在是李云娇手段太过出奇,只三天,福满楼的业绩,超过以往的半月还有余。 这还是刨除第一天免单和半价折扣的。 但凡周大同长点脑子,都晓得李云娇是尊多大的摇钱树,还不得紧紧抱住大腿么。 要他说,他那混不吝的儿子,伤的好哇!给他摇来这么个大佛。 周家的贵人。 …… 下半晌,周家和高家同时接到县衙释放生子和锁柱的消息。 两家都迫不及待地去大牢门口等着接人。 周大同甚至还让人掺着拄拐的周公子一同来了,说是要让周学敏亲自给生子致歉。 “周老爷,实在没这个必要,令公子也还伤着呢,您肯既往不咎放过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我周家已经感恩戴德了。” 周大海是个实诚的,周家肯放人,就很感激了,那能当真让人家的公子道歉。 周大同可不这么想,一个道歉能结交高家,可是相当划算了。 高家,只要有李氏在,他日必然是前途不可限量!那个生子,虽然莽撞,可毕竟是高大山的亲侄子,若两家的小辈能化干戈为玉帛,顺便在来个不打不相识,结交一把,日后也大有好处。 “大海兄弟太客气了,实话说,这事儿追根到底还是我儿有错在先,你放心,令岳的病,包在我周某人身上,在下认识几个医术高明的先生,回头就去给老丈瞧瞧。” 高大海突然觉得有种高攀的架势。 一个土豪乡绅,富家老爷跟他称兄道弟,着实是……啧,叫他咋说呢,难以言表。 这些可都是托了三弟和弟妹的福。 “周老爷您太客气了,大夫的事,可真要麻烦您费心,高大海感激不尽……” 高大海连忙弯腰施礼,周大同那里感受,李云娇和高大山可还搁边儿上瞧着呢,他现在哪里还敢托大。 巴结还巴结不过来…… “大海兄弟,客套了不是,以后咱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周某拖个大,叫你一声兄弟,日后大海兄弟就叫我一声周老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这厢周大同和高大海正互相热络,哐啷几声锁链声响,牢房大门大开,高生和江锁柱俩人,蓬头垢面穿着囚服被放出来。 高大山给牢头递了几个散碎银子,以示感谢,牢头掂量两下咧嘴笑了。 “您走好……” 江氏红着眼抱住生子哽咽。 周大生递给周学敏一个眼色道:“敏儿,还不快给你生子兄弟赔个罪,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打不相识,以后你要好生照看生子。” 周学敏虽然有些纨绔,不学无术,但关键时刻也是能理的清的。 拄着拐往前跳了两步。 “生子,不好意思了,让你受委屈了,兄弟我多有得罪,改日我请你吃酒。” 生子一脸懵懂,还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呢,怎么周家公子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莫名所以地看向他娘江氏,江氏破涕为笑。 “都要感谢你三叔三婶儿。” 高生听他爹娘提过,现在三叔家可出息了,没想到,居然都有能耐,把他从大牢里弄出来,还让周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冲他低头。 就连周公子都向他道歉,这可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居然发生了。 高生有些如在梦里的感觉,有些恍惚,朦胧地看向三叔和三婶。 他们,貌似和从前印象里的不一样了…… 三婶的眼里没了那种怯懦,三叔的肩膀似乎更直了,跟周老爷站在一处,都丝毫不显弱势。 “三叔,三婶,谢谢你们……我以后不会再惹事了。” 高生低头,都怪他太鲁莽,让爹娘操了不少心,还连累三叔三婶替他奔走。 高大山拍了拍高生的肩膀。 “生子,你也已经老大不小,做事要有担当,更要记住,你是高家的子孙,你还有家,还有亲人。” ------------ 第二十章 人情  第二十章人情 最后周大同和李云娇商议,分给李云娇三成干股,李云娇只负责营销策略。 近看是李云娇占了便宜,平白无故分走三成红利,可长远了看就不同了。 福满楼原已是僵局,是李云娇将之起死回生,有了回转的余地,日后更是蒸蒸日上,利润会直线上升,的到的,远远比给李云娇的那点多得多。 所以说周大生眼光独到,看的长远,更懂得把握时机。 趁李云娇有所求之际,毫不犹豫地把甜头奉上,以换取李云娇的人情。 这笔买卖,周大同认为值,太值了! 带回生子后,江氏的父亲由周大同找来的大夫看诊。 “先生,我爹他……咋样?” 到底什么情况,江氏兄妹心里没底。 郎中捋了捋胡子道。 “老爷子本无大碍,只不过病情拖的太久,加之急火攻心,经脉有些堵塞,需要休养一阵子才能恢复,我这就开呵方子,以温养的药物慢慢调养,得将养些时日方能有所改善。” 基本上性命是无忧的,江氏等人这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面露喜色。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先生,先生请……” “客气,客气,另外老人家除了多卧床休息,还需要补一补,但不要太过,虚不受补,日后也要多注意。” 江守城点头称是,不敢怠慢。 待郎中开好药方,江氏的哥哥江守城千恩 万谢把人送走,回头吩咐儿子锁柱前去抓药。 周家还送来不少好东西,说是给老爷子滋补用的,江家推却不了,为难再三只得勉强收下,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江老爹情况有所好转,江氏和高大海一家这才放心,回了平山镇。 经此一役后,生子越发成熟稳重,毕竟是受过磨难了,心性沉稳许多。 回到平山村之后,生子就主动找了李云娇。 “三婶,我想求您个事儿,能不能在你的酒厂作坊,给我找份能做的活计,我保证,一定好好用心,绝不会偷懒耍滑的。” 他们家本就不富裕,又因着他在牢里那阵子,已经是雪上加霜,爹娘在外头呢没少奔波,欠了债务。 这债,理应由他来还,可他也没啥本事,在外头做工都不知道干啥,谁愿意用他。 所以这才求到李云娇头上。 听说四叔都当上了管事,三婶还是很照顾自家人的! 李云娇看了看生子,那副小身板儿,还不如兴哥儿呢。 不过既然孩子自己都开口了,说不帮,委实说不过去。 想了想李云娇才道。 “要工作不是不可以,生子,你去跟着你四叔学一阵子,学着如何管事,将来咱们家的产业肯定不止就这么一个作坊,日后做大了,你也可以单独管理事物,再开作坊什么的,也能独当一面。” 生子瞪大眼,他没听错吧? 三婶要让他学管事?这是有心想要挑拨他吗?生子简直想都不敢想。 李云娇笑了。 “终归是一家人,那能真的光三房一家兴起,不管其他房的。你也别想太多,好好干,不愁没有发展,以后咱们高家,还要交给你们年轻一辈发扬光大。” 生子惊喜万分,连连点头。 “是,三婶!我一定不会叫你们失望的!我会好好干,我这就去找四叔……” 说完一股脑儿地跑了。 李云娇莞尔,终归还是孩子,沉不住气也是理所应当。 …… 没多久,李云娇想要拉帮二房生子,当下任管事接班人的事情,传到大房邢氏的耳里,邢是咋都快暗自咬碎了。 凭什么? 凭什么二房和四房都能得到待遇,偏偏他们大房冷遇。 李云娇那个小贱人,分明是故意针对大房!嫉妒她的儿子比兴哥儿本事,能读书。 还好她还有颜哥儿,给她长了不少脸面。 哼!他家颜哥儿可是有大学问的人,马上就要成为秀才老爷的,他高兴就是拍马也追不上。 李氏尽管得意去,看到时候他的颜哥儿出息了,谁才是最长脸的。 有那么点子臭钱了不起?将来颜哥儿出息,有的是机会发达,等着吧就,早晚有一天,李氏得低她一头! 邢氏心里不忿,自己给自己上眼药儿,心里头怨毒了李云娇。 “四房和二房如今都巴结上了李氏,得意的很呢,我看他们三房,备不住眼睛都长到头顶上去了,你可是高家的老大,高老三他眼里,还有没有你这大哥了?亏得当初三房落魄那会子,你还没少帮衬,都是没长心的白眼狼,我呸!” 高大河正轮着斧头劈柴,听邢氏一阵念叨,不耐烦道。 “行了,别叨叨了,也不看看都啥时候了,还不麻利儿地做晚饭去,爹娘待会儿该饿了,还有,眼瞅着要开春,有那闲功夫抽空给颜哥儿准备准备春装,少在哪有的没的磨牙。” 邢氏爱叨叨,嘴上不是个好的,高大河心里知道,习以为常了,听听也就罢了,压根没往心里去。 邢氏甩头走人,心里头又把三房记上一分。 高大河这个没长脑子的,不晓得向着自家媳妇,竟帮着外人说话,李氏那个小贱人,段会勾引人。 呸!也不看看自己那副狐媚样儿。 …… 李云娇此时还在勾勾画画,设计房子的图样,单等开了春儿,就盖上新房子。 如今手里也有了银子,房子自然要盖的合心意才好。 李云娇极是重视,所以每个部分都很精心。 结合现代和复古综合体,李云娇想象中的,是座中小型的别墅。 保守预计大概占地二百多平,独楼独栋,两层就可以。 只是里面的摆设陈列,要新颖,附和她的风格。 “这是什么?云娇,你画的,这是啥东西?咋看不懂呢。” 高大山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刚开始他就以为是李云娇闲来无事胡乱涂鸦玩儿的。 可每回她都把它拿出来,小心翼翼地,视若珍宝。 而且很认真地涂涂抹抹,一次又一次,纸张都换了好几十张,每回都差不多。 高大山也就起了兴致,看了半晌,也没看明白,媳妇她到底弄得是个啥! 也无怪高大山看不明白,李云娇用的是现代的图样设计技巧,呈现的是3D立体图形效果。 而且把每个细节都单独勾勒出来,边上备注。 别说高大山看不懂,怕是就连专业盖房子的泥瓦匠,都未必看得明白。 只怕到时候这建起来,还得找个更高级的“工程师”才行! 李云娇心里暗忖。 不过目前这事还不着急,慢慢寻陌着。 ------------ 第二十一章 种水稻  第二十一章种水稻 初春,天色回暖,大地回春。 第一场春雨过后,正是整地,准备播种的时候。 李云娇闲来无事,跟着高大山和兴哥儿到地里勘察,发现一个症结。 “这么洼的地,是准备种什么的?” “苞米啊,怎么了?咱家这片地是不好,不过我和兴哥儿努努力,好好伺候两年,也能养肥的。” 高大山话里透出的讯息,让李云娇心惊不已。 当初分家,高大山分到了一亩地势不好的田地,难怪秋收时,产量那么低,当时李云娇没多想,以为古代什么化肥药剂都没有,产量低也是自然。 万万没有想到,地势如此洼的地,还种旱田。 “这么洼的地势,不应该种水稻么?” 李云娇前后两辈子都没怎么接触过庄稼地,前世也只是在网上浏览网页时,侧目过。 李云娇记忆里惊人,知识量广,通常看过的东西多多少少都会记得。 当初参与地势开发案时,侧重点了解过土地种植这一块。 所以才懂一些。 “水稻?大燕从来没有种植过水稻啊?” 李云娇讶然:“那些白米?” “那都是从别国换取过购买回来的,没发现咱们现在吃的白米都是从镇上的米店买么?白米价高,从前咱家都买不起,吃不上的。” 白米饭什么的,放在以前都是精细物,只不过现在条件好了,才能顿顿吃上。 李云娇抚额,她到底穿到的,是个什么地方? 连米都要从别国获取,真是…… 说落后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大山,明日我和你去镇上,选购一些水稻粮种,咱们家这片地,今年用来种水稻!”哪怕只是试种,她也要试一试。 明明是上好的水田,偏偏因为不会弄,变成产量不好的旱地,她看着都糟践,强迫症复发。 “种水稻?”高大山惊疑不定,他这媳妇,给他的震惊一次比一次大,他都不知道是惊还是喜了。 “好吧,随你高兴。” 反正他们家现在还有几百亩地租种出去,到时候也不怕没粮吃,媳妇想弄,就弄吧! 好在地不多,高家父子俩赶着点儿,也干的过来。 李云娇先是让高大山和兴哥儿把垄 平了,圈成梯田,田地因为是靠近溪流才洼,所以水源方便。 简单的修了个贮水池,挖渠存水。 高大山这一忙活,不少村里人费解,有好信儿的不时跑过来看,不明白高大山这又是弄的哪出? 询问高大山也没问出个所以然,纷纷摇头不解。 左右高家有钱,成了村里独一份儿的富户,人家爱咋折腾咋折腾去呗。 小薛氏倒是个精明的,晓得李云娇必是又要弄出什么新鲜花样儿来,忍不住跑过去追问。 “三嫂,三哥这是要做甚啊?那地都那么洼了,还挖沟?” 李云娇失笑,小薛氏的精明劲儿,还真是缺乏用武之地。 “这个恐怕得先保密,只是实验,等成了再告诉你们。” 小薛氏更好奇了,都卖上关子了,肯定是个稀奇的。 可惜她家大兴在作坊当管事,家里的地都租出去了,就是知道也无可奈何,算了,等等看吧,若真成了啥好事儿,来年她再效仿不迟,左右有三嫂拉帮着,他们四房如今可是如鱼得水。 “成!那我可等着看三嫂的成果嘞!” …… 泡田后高大山又按照李云娇的方法犁了地,半月前在地边儿支了油布大棚扣下的秧苗已经半寸高。 高大山每天都会忍不住观察两三遍,心里越发激动。 想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别人不晓得大棚里头的猫腻,他和高兴两个可是清楚。 水稻啊!整个大燕可都是独一份儿! 阳春三月,别人家的地,苗儿都见绿了,高大山的一亩地还是水汪汪一片,不少人摇头叹息,虽说地势不好,可也是能打粮食的,这么浪费真的好? 也有关系好的来劝说高大山。 “大山,你看这都啥时候了,眼瞅着春种就要结束了,你家这地再不种,可就要瞎了,多可惜!” 李德全跟高大山曾是一个码头做工的,又是一个村儿,关系处的不错。 “德全,你说的我都晓得,只是你不知道,我这另有打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是他不想说,而且说了也没人会信,水稻这个东西,朝廷也不止一次两次试种过,都是毫无所获,颗粒无收。 他这冷不丁的说出来,怕是要被人当成傻子,比荒着地更甚呢。 “唉,知道就好,你呀,自己看着办吧。” 兄弟间提个醒儿,多了也不好深说,李德全摇着头走了,高大山又忍不住跑大棚里看了一遍。 越看越稀罕。 等到涨势够用,李云娇嘱咐高大山可以插秧了。 整片地如今只有高大山父子俩忙活,李云娇坐在边儿上看着。 不是李云娇娇生惯养,而是父子俩一致否决,不让李云娇下地。 水里凉,李云娇身子骨弱,不好下水。 “娘,您看看,是不是这样的?直不直?” 兴哥儿时不时就会问上一句直不直溜,他和高大山一样,对这东西,稀罕的紧。 晌午前香草儿过来送水,兴哥儿擦着汗嘿嘿傻笑,现在他和香草儿已经订了亲,单等来年香草儿满十五就成亲。 按大堂哥那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哦,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香草儿来了?快过来坐着歇会儿。” 李云娇招手,张香草儿红着脸挎着篮子走过去,给李云娇倒了碗水。 自打跟高兴订了亲,高家时不时送来的东西,足够她们全家一年的嚼头,后娘如今是恨不得把她供起来养着,再不敢虐待她。 偶尔她都在想,认识兴哥儿,进高家的门儿,她算是掉进福窝里了。 对待李云娇是又尊敬又感激。 “高三婶儿,喝口水吧。” 李云娇笑着接过。 张香草儿这个姑娘,心善又腼腆,是个好的,难怪兴哥儿会看上,那小子眼光不错,情商也出奇的高,把小姑娘攥的严严实实的,没过门儿就听话得紧,跟他爹那时候可是天差地别之遥。 不愧是她儿子。 ------------ 第二十一章 咋啥事都能和李氏扯上关系?  第二十二章咋什么事都能和李氏扯上瓜葛? 高家的水稻栽种成活后,村里人听到信儿,不少人经常往山上跑,为了瞧高家的地。 好端端的秧苗,种在水里,没被淹死反倒活的好好的,绿意盎然。 而且种的是什么?都没人见过! “三嫂,三嫂,你种的到底是什么啊,竟然能长在水里,真是稀罕物” 小薛氏特地跑过来问,李云娇道。 “这个呀,你没见过,但是现在顿顿能吃上的东西!” 小薛氏思来想去,琢磨了半天。 没见过……但是吃过,还顿顿吃? 她们家现在日子是好过了,多多吃的东西可不就是…… 米! 是白米? “三嫂,你,你种的,是白米?”天啊,这可真真是了不得啦! “是水稻,磨出来才是米。”李云娇纠正。 小薛氏简直不敢想像,他们家三嫂是神仙下凡不成?朝廷都弄不成的东西,竟然被三嫂种出来了。 传出去可不是要名扬天下了? 天呐,天呐!小薛氏不敢想。 回去的路上逢人便说,不到一个上午,整个平山村都传个遍。 高大山家中出白米了! 宇文宪听到消息时深深震撼,立马吩咐备车,他要亲自前往平山村,千万瞧一瞧究竟怎么回事。 一路上宇文宪内心都不怎么平静,怎么每次出事,都能和李氏扯上瓜葛? 宇文宪的车驾停在高家门口。 不少人围观。 “早听说高家和县太爷有交情,以前还不信,现在看八成是真的嘞!” “可不是,高大山家是走了大运了。” “嗤,备不住是那个李氏,突然大变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高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迹的……” “哎别说,是有点邪性!” “行了行了,都少巴巴两句吧,见不得人好咋的?人高家发迹那是人家本事,有能耐你们也邪性一个啊?眼红吧是。” 李德全是围观人中,最小跳出来替高家说话的,之后也有几人应和,那些嘀嘀咕咕说酸话的才住了声。 人群逐渐散去,宇文宪从高家出来,走高大山领着去地理瞧一瞧。 “劳烦高兄陪我走一趟了。” 高大山不做声,闷着头领路,怎么啥事都能让他掺一脸? 他们自家种的大米,碍着谁了? 宇文宪急着证实情况,好似没发现高大山的不悦,紧赶慢赶跟在高大山后头,丝毫没察觉他是故意加快脚步。 直到亲眼瞧见,那一片绿油油的稻苗迎风而立,株株秀丽,映在水里。 宇文宪心跳如雷,不晓得是震惊还是激动。 “高兄,这,这苗为何种在水里?”这么多的水,不会淹死么? 宇文宪虽然出身官宦,可不代表他对比一窍不通,没吃过猪肉还不能见过猪走路么。 据他所知的那些粮食,都是种在地里的,还没见过种水里的! “是我媳妇说的,稻苗喜阴,只有在水里才能成活,不过也不能太多,要有量。” 他现在和兴哥儿都会每日轮流看守,重点就是看着田里的水量,不能少,也不能过多。 每条沟渠的流动走势,都要精心,马虎不得。 宇文宪心下讶然,好一个李氏,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那…… 宇文宪喜怒不定,急匆匆便走了。 回到县衙后,思滤半晌,才走到案桌前,提笔即书。 “百里加急,尽快送往京城。” “是!” …… 宇文丞相接到宇文宪的手书看过后,差点打翻身前茶盏,惊得站起身来,急吼吼道。 “送信的人呢?” “大人,人已经走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大人?” 管家一脸惊异,还从来没见过他家大人这般失措的时候。 “快,备轿,本官要连夜进宫!” 奏折批到一半儿,伸了伸胳膊的皇帝,听到宇文丞相连夜奏请入宫的消息,也煞是惊讶。 “丞相是有何要事,连夜入宫见朕?” 宇文丞相跪地叩拜过后才撩衣起身,将手里的急信,递上去。 “回皇上,确有急事,臣不敢耽搁,接到消息就急着入宫呈报,惊扰圣上,还望陛下恕罪。” “罢了。” 皇帝深知丞相的性子,若非紧关节要,必不会如此冲动急切。 伸手接过太监总管吴成德从丞相手中递上来的信件,皇帝打开的同时,同宇文丞相看到的第一眼时,一样震惊。 “这……这……丞相,这消息可准确可靠?” “回陛下,此信是犬子宇文宪亲笔。” 宇文宪的性子他同样了解,若非亲眼所见,定不会信口开河。 所以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宇文宪……平山镇……” 皇帝嗫嚅。 若他记得不错,上次水灾过后爆发的臆症,也是平山镇想出法子根治的! “丞相,着宇文无极,再去平山镇查实,把确切的消息带回来给朕。” 皇帝表面上平淡,可心里已经在敲鼓了。 若此事当真,那他大燕…… 如此事关重要,定要确定无误方可。 有人种出白米! 这可是事关整个大燕生计的大事! 要知道,就是因为大燕不懂种植白米,每年要从大良花多少银子购买?不可预计! 可偏偏几个懂得种植白米的大国捂得紧,是无论各种办法,都无法换取种植的方法。 大燕朝廷一次次试验摸索,可惜都是无疾而终。 如今大燕内忧刚解,国库正是吃紧,大良有意借机抬高米价,无疑是雪上加霜。 皇帝每每犯愁,正无计可施。 如今突然得知,大燕有人试种白米,且颇有成效,皇帝岂能不激动。 “爱卿,明日早朝,此事由满朝文武商议后再做决策,先让宇文无极跑一趟,把准确的消息带回来。” “是,臣遵旨。” 翌日早朝。 文武大臣乱成一锅粥。 “我大燕有人种出白米了?丞相大人,此事是真是假?如此事关重大,可要证明虚实,万不能空欢喜一场才好啊!” “说不准,我大燕人才济济,指不定就有研究出种植方法了。” “正是,正是,佐大人言之有理。” “陛下,臣,臣愿亲自前往,一探究竟!” 乾斯道上前奏请。 身为户部少卿,种植白米对他来说,更为重要。 户部实验多年都毫无成果,如今得知消息,怎么能不动容。 “乾大人无需着急,陛下已下旨,派宇文无极先一步前往平山镇探听虚实,待宇文无极传消息回京,再做商议不迟……” ------------ 第二十三章 都是媳妇的功劳  第二十三章都是媳妇的功劳 宇文无极会来平山镇,宇文宪早已猜到,已在县衙等候多时。 “哎,没想到啊,我这才刚走多久,这就又回来了,看来跟这平山镇有缘的,可不止啊宪你了!”他也挺有缘的。 何况外祖父知晓他要来平山镇,千叮万嘱吩咐他多带些“土特产”回去,上次的青梅酒也在其中。 宇文无极无奈莞尔。 “我也纳闷,怎么每次出事的,都是在你这地界儿上?” 朝廷废了无数心血都没成功的东西,被平山镇这么个犄角旮旯之地鼓捣出来,这不是生生打脸么。 偏偏朝廷还不得不眼巴巴的上赶子,这叫个什么事儿啊!尤其是当宇文无极得知,又是跟那个李氏有关后,脸色瞬间变换好几种表情,那叫一个五彩缤纷! “你说什么?李氏?” 漫不经心吃着果盘里的大红枣地宇文无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怎么又是她? 真是邪了门儿了。 那个李云娇,到底是有多大本事,她是妖嘛?这么能折腾。 “此事有多重要,啊宪同我一样清楚,圣上已经下旨,让我查明真相,俱实以报,我还得亲眼见见,才能放心。” 下午,宇文宪陪同宇文无极去了平山村高家。 “高兄,别来无恙,夫人,久违了……” 宇文无极作了个揖,袍子一撩便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副我很熟的样子。 “宇文大人……知县大人……” 高大山躬身行礼,宇文宪还礼,抬手比了个请的手势,三人同座。 “实不相瞒,高兄,咱们也算老熟人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朝廷得知高兄家种植的白米,不知此事可当真?” 高大山一愣,才回道:“是。” “可方便带在下亲眼见见?” “自然可以,上次知县大人不是已经瞧过了?怎的还如此慎重?” 高大山察觉出不对路,有意无意试探宇文无极地口风。 宇文无极勾唇,心里明镜似的。 不过却也还是对高大山的举止倍感意外。 上次过后这才多久没见?高大山接人待事,连带言谈举止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学会暗地里试探了,啧啧……进步挺大嘛,这也是李氏教的? 宇文无极有意无意撇向李云娇一眼。 “高兄,夫人,在下不瞒二位,我大燕历来无人能够将白米种植成功,历年历代都是从良国购进,此番事关重大,朝廷也十分上心,若当真有所成,怕是要轰动朝野!” 宇文无极简明扼要,就连李云娇都是一怔。 她还真没想到,不过是想方便自己的无意之举,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牵连。 惊动朝廷…… 李云娇沉默,她得好好想想,如何谋划才是。 看她一副老谋深算的淡定样儿,宇文无极心底狂吐槽。 装吧,就继续装吧,早晚有一点,他会把李云娇这个人掰开来瞧瞧,脑子里,肚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他就不信,一个人的墨水儿再多,还能没完没了不成。 宇文无极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探究,越是神秘,他就越有兴趣…… 而李云娇,恰恰就是他现在起了性子,想要一窥究竟的人! 这个女人,太过神秘莫测,区区一个村妇,哪儿来这么大本事?他可真是好奇的很。 尤其是在亲眼见到高家种植的白米后。 这天底下不知道的人,谁能想到,把种子栽进水里养? 难怪,难怪户部那帮人,历经几代都没成功,怕是没人想到,这白米,是要种在水里的吧? 啧啧…… 真真是一叶障目。 如今他更想把李氏的男子掰开来看看了怎么办? 回去后宇文无极即刻修书送往京城。 皇帝接到宇文无极的奏折,眸光灼灼,奏章都要烧着了。 “立刻着急宰相,户部进宫商议要事。” “是。” …… 皇帝下旨,命户部亲自前往平山镇,将白米种植的情况,一一记录回禀,户部尚书成大人,以及少卿乾斯道即刻出发赶往平山镇,一路马不停蹄,心急火燎。 待二人亲眼见到涨势喜人,绿意盎然的青苗,激动的差点泪流满面。 “你们就是种植白米的高大山,李氏?” 高大山上压下颤抖的心,恭敬答道:“回大人,正是!” 朝廷大员欸,这辈子高大山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宇文无极除外。 那厮实在不像个当官的!所以高大山相处起来,着实没有太大压力。 “都是我媳妇的功劳,小人只是照做,办法是小人的媳妇想出来的。” 户部两位大人拉着高大山不断询问,高大山深感压力山大,只能如实说,让他解释?原谅他实在不晓得怎么说。 压根儿解释不清。 成安和乾斯道顿时把目光移到李云娇身上,可惜对方是个妇道人家,不好太过……热络! 事实上那两位,恨不得跟李云娇把酒谈心,深刻讨论一下白米的种植技术…… “高夫人,你是如何得知,这白米是要栽种在水里的?不会,不会淹死么?” 李云娇不骄不躁,不紧不慢沉声道。 “妾身少时家境殷实,家父是一方富户,走南闯北经商,喜欢收集一些杂谈异论,自幼耳熟目染,妾身也看过一些,记得曾经在一本孤本里提过,白米栽种需先育苗,而后喜阴,这才想到此法……没想到,还真成了,事先也只不过是实验而已。,至于最后能不能结穗成功,实在不得而知,恐怕还要等些时日才能知道。” 一番话前因后果交代清楚,而且是滴水不漏,到时候若真有人想探查到底,恐怕也不能够,毕竟李云娇的父母皆已去世,死无对证。 况且李云娇也说了,看过的是孤本,这么多年,谁还能保证记得那是个什么孤本…… 即使有心,也无从查起。 李云娇心思谨慎,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万不会给自己留下破绽,以防过后行差踏错,被人揪住把柄。 饶是狐狸心思的宇文无极,暗地里都是佩服不已,现如今他可是有心关注李云娇。 所以才会注意到别人还不曾注意的细节。 越是发现便越是心惊。 这个李云娇,果真非同一般!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宇文无极越发迷惑了。 ------------ 第二十四章 自学成才  第二十四章自学成才 之后,成安和乾斯道日夜驻守那片稻田地,眼珠子恨不得都不错一下,眼巴巴地看着。 后来干脆搭了个窝棚守着。 每日记录稻苗的变化,比高大山还精心,灌水都不假手别人,自己动手,严格按照高大山说的去做。 从展叶,到扬花,每一阶段都详细记下。 两个月后的某一关,高大山照例给山上的二人送饭,忽然听到山坡上有人大喊。 “成大人,成大人!快过来看,快看!稻苗上头是不是长出颗粒了?” 成安腰间的系带都没来得及系上,匆匆忙忙散着衣服跑出来。 “乾斯道,你说啥?” 身形一个不稳,差点栽进水里,好在高大山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扯回来。 “成大人,当心!” “无碍,无碍,快随我过去看看,乾斯道说看到啥了?” “是穗子成大人,稻苗抽穗了!” 乾斯道喜不自胜,提心吊胆看护两个多月,终于发生奇迹了! 高大山放下手里的篮子,蹲在田埂上瞧,果然,稻田中不少稻苗头上长出一串串细小的颗粒。 “大山,快去叫你媳妇来,找李氏过来瞧瞧。” 成安乾斯道抖着手小心翼翼抚摸稻穗,视若珍宝。 高大山有些忍俊不禁,两个大男人这副样子,委实有些滑稽。 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李云娇得知时,稍微愣了一下,似乎跟她预计的不太一样。 怎么这么快就抽穗? 跟着高大山到田里一看,果真如此。 比预想的,早了许多。 “夫人,你看,你快看啊,这是不是稻穗?稻苗抽穗了!真的抽穗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成安几近疯魔。 数代人的心血期望,终于被他等到,有生之年亲眼见到期望实现的这一天,能不激动的发疯么! “恩,应该是天气比较热,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 眼下刚进五月,稻穗成熟期差不多还有一个月。 “稻穗还没有成熟,估摸着还得一段时日,夫人,这田可还需要注水?” 李云娇摇头:“应该不必了,田里的水应该还能之称些时日。” 乾斯道咬着笔记录,墨汁都吃进嘴里自己却毫无所察。 “此事,要不要上奏陛下?” 成安拍着大腿咧嘴笑:“奏!怎么不奏,等了这么久,终于看见希望了,理应上奏。” “成,那下官这便去写奏折。” …… 下午县衙也接到消息。 宇文无极半椅在贵妃椅上吃葡萄。 恩,舒服!神仙般的日子啊!啧啧……难怪李云娇整天喜欢窝在这上头,果然舒服的紧。 这张贵妃椅还是不久前李云娇画出来请工匠做出来的,铺了好几层软垫,宇文无极每每去高家,都看到李云娇眯着眼躺在上头,挺享受的摸着。 最终忍不住自己也弄了一张,放在县衙的后院,无事时便躺在上头摇晃。 看起来回京之后,也要照着弄几张出来。 自己得留一张,再多几个送人。 首当其冲的,就是顽童心性的老爷子,他外祖父! 宇文无极暗搓搓地想:那个李氏,不晓得还有多少花样?恨不得立马都挖出来。 怎么总感觉李云娇就像个坑,还深不见底,越挖越深呢? 翌日一大早,宇文宪被宇文无极硬拖着来到平山村高家。 不为别的,好些时日宇文无极吃着大鱼大肉,心里却老惦记着在李云娇家吃过的饭菜,还有酒。 所以今个是故意过来蹭吃蹭喝来的。 另外顺便瞧瞧,还能不能再从李云娇身上挖到点什么东西。 不想,还真被他找到了! 小宝儿从李云娇房里出来,带出一章勾勾抹抹的纸,应该是废弃的,已经皱了。 似乎是副……画? 宇文无极不太能确定。 “小宝儿,这是……你娘的东西?画的什么啊这是,你可知道?” 宇文无极将宝儿抱在怀里逗弄,这阵子他和宇文宪成了高家的常客,日子久了,几个孩子都混熟了。 “是娘画过的,没画好不要了,给我拿来玩儿的,娘说她画的是以后我们要住的房子。” 房子? 宇文无极不可置否,什么样的房子能长出这个样子? 这都画的什么啊? 宇文无极仔细看过,起初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看着看着脸就变了。 李云娇所用的画技是他从未见过的,偏偏就是几种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线条,勾勒出来却是极为写实。 看样子自己还是家具? 稀奇古怪的诡异,怪模怪样的床,怪异又猎奇。 宇文无极大为感兴趣。 所以直接找李云娇问了。 “夫人,宝儿拿的是你的画?家具倒是挺新鲜的,在下似乎从未见过,所以有不明之处,还请夫人解惑。” “哦?你问。” 李云娇笑笑,抬起手又在纸上填了几笔,宇文无极在一旁看着,默默注视半晌。 李云娇画技纯熟,手法流畅,恐非一日之功。 “夫人的图纸可否给在下观摩一番?” “有何不可?这图纸我画了也有一阵子,还尚未完成,正准备过些时候找个手艺好的工匠,能把它建出来。” 宇文无极侧目,李云娇展开的全部图纸,让他吃惊不已。 他从未见过的房屋,十分精致,也极为美丽,大气。 就连内部设计也全部都展现出来,且别具一格。 如此建筑,还真是前所未见,绘图手法也新奇奇特。 “妙,妙极,夫人果真神思巧妙,不过……这种别具风格的建筑,在下还前所未见,似乎整个大燕……都从未有过,夫人是如何想出来的?” 宇文无极话中带着试探。 实在是无法想像,一个普通农妇,会有如此学识,心思独特。 说不引人怀疑,根本不可能。 可他早就暗中查过李氏的过往,同她所说的一般无二。 年幼家境殷实,后来突遭大变,才流落乡间…… 宇文无极查到的极为细致,甚至李云娇出生年月都十分清楚,可以说李云娇这个人,事无巨细,他都了若指掌。 可偏偏就不知道,她到底是师从何人! 若说一个人,博学至此,放眼天下几乎都少有人可比,之少宇文无极是这么想的。 说她没人传授,谁会相信? 可又确实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难不成真的是李云娇天纵奇才,自学成才的不成? ------------ 第二十五章 悬崖勒马  第二十五章悬崖勒马 “宇文大人可听过一句话。” 李云娇看似漫不经心,手下依旧不紧不慢的作画。 宇文无极一时兴起。 “愿闻其详。” 李云娇轻笑,放下笔,吹了吹墨汁,又小心翼翼晾干:“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大人不曾接触过的,不代表它不存在。” 宇文无极啊哈差点忍不住失笑,这个李氏,拐弯抹角的说他没见识呢! 偏偏他还生不出气。 “夫人说的是,是在下目光短浅了。” 突地他话锋一转道:“夫人刚刚说想要找人把画上的房屋建成,在下正巧识得一人,对这方面颇有造诣,夫人若愿意,在下可以引荐。” “当真?那感情好,劳烦宇文大人费心……” 李云娇头一次正视宇文无极,笑容渐大,宇文无极徒然一震,心脏紧缩了一下,感觉呼吸一窒。 从来不知,李云娇这样的人,真正笑起来的模样,居然如此…… 宇文无极甚至忘了呼吸,满手心的汗,紧张地不晓得该说什么。 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不妥,假意咳嗽两声转移视线。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说定了,改日,在下定当为夫人引荐,时间不早,在下先行告辞……” 说罢便落荒而逃。 直至进了县衙后院,把自己关进房间,才虚脱了一样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痛饮两杯,才逐渐缓和。 高大山回来的时候,李云娇已经做好饭菜,孩子们围坐一团。 “爹,你回来啦,赶快洗手吃饭了,娘做了好多好吃的。” 高大山心里一暖,帮着李云娇在厨房里端进端出,标准二十四孝贤夫。 饭后又和高兴两个去给守在田地的两位朝廷命官送酒菜。 又过两月。 稻苗进入成熟期,植株泛黄,稻穗饱满,也逐渐泛黄。 “这,这是……?”乾斯道一早醒来发现稻子黄了一大片,穗子耷拉下去。 大惊失色。 “成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 成安推开窝棚,入目的景象,生生把嘴里的哈欠憋了回去。 不,不得了! “快去,找高大山和李氏过来!” 乾斯道顾不得提鞋,边跑边往脚上套着靴子。 “大山……夫人……大,大事不妙!” 高大山还在厨房生火烧饭,李云娇披着褂子坐在铜镜前梳头。 大门猛然被推开,不堪重负地晃了几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而后咔嚓断裂。 乾斯道顾不得抱歉,健步冲进去。 “大山,夫人,稻田出事了,还请二位立马过去瞧瞧!” …… 李云娇一路无话,等到稻田地时,被成乾两人急不可耐地围住。 “夫人,您快看,这稻田……” “无碍。” “可不是,这可如何是……你说什么?” 李云娇莞尔。 “无碍,稻子黄了,只是成熟,可以收割了而已,不是枯死。” 俩人一惊,缓和的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成,成熟? 意思就是……成功了? 老天,他们居然真的,成功了? 乾斯道忍不住跪在田埂上哭泣。 多年的努力,数代的期望,终于……在他手上实现了! 乾斯道激动的不能自己。 成安亦是眼角湿润。 “没想到啊,我大燕终于……”迎来希望了! 成大人徒然下跪,面相京城,深深叩头。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大燕千秋万代……” 事后,成乾二位大人和高大山齐齐动手,将稻子收割,又上书朝廷,如实禀报。 皇帝得知结果,也颇为激动,传旨立刻将成果带回京城,另外交代李氏和高大山一同入京面圣。 高大山初初得知消息,惊得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两步。 入京……面圣? 他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居然能得皇帝青眼,这是要逆天的节奏么? 还是媳妇淡定,从头到尾都一副从容,不为所动的模样。 “爹,娘,咱们……真的要去叫皇上啊?” 马车上,兴哥儿忍不住第十次问道。 至今还跟做梦似的,简直不可思议他们就要进京面见皇帝了! 马车渐行,宇文无极亲自护送,跟在马车外头骑马而行。 高兰儿掀开帘子,就看到宇文无极端坐在马上,面容俊朗,气质高昂。 不由得一颗少女芳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瞬间脸红。 “兰儿看什么呢?” “没,没有,没看什么……” 高兰儿的紧张,自然没逃过李云娇的眼,可她不肯说,李云娇也没继续逼问。 只是投过窗帘缝隙,看清楚马车外的人,李云娇心底隐隐有些了悟。 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继兴哥儿之后,兰儿也…… 在李云娇看来,兰儿实在还太小,真不适合现在就早恋。 古代都是这么早熟么? 李云娇默默叹息。 宇文无极确实有吸引力,家室好,出身好,地位高,还是韩廷命官。 可和兰儿却是不相配。 不是她自贬身价,觉着自家配不上高门大户。 而是, 入豪门似海,古今都是一样。 李云娇前世出身权贵世家,她太清楚了,所以从她懂事那天起,就拼命的力争上游,做到可以自己当家做主。 否则下场无疑只有一个。 联姻……为家成为棋子。 所以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豪门世家,权贵子弟手里的玩物。 将来拘在猴门里哭泣心碎,以泪洗面。 姑娘家有些憧憬,那不是过错,可决计不能陷得太深。 李云娇决定,必须将这种情况,扼杀在摇篮里。 至于如何打消兰儿的绮念,还不能让她产生抵触或逆反心思,这是个问题,她还需好好考虑。 唉! 她又没有当娘的经验,这个时候上演育儿经,委实有些为难。 “兰儿觉着宇文无极如何?” “啊?娘……您说什么呢!” 高兰儿面色陀红,李云娇心底微微叹息,看来她还是发现的晚了点儿。 “其实宇文大人,家室好,长的也好,不知是多少少女心目中的如意郎君。” “可这样的人,并非良配,逢场作戏,三妻四妾……” 李云娇点到即止,余下的话并没多说,希望可以给兰儿提个醒儿,让她悬崖勒马。 高兰儿眼眶微微泛红,沉默半晌才抬起头勉强笑笑。 “娘,兰儿懂了。” …… ------------ 第二十六章 贤侄 第二十六章贤侄“京城可真大,人多又繁华,这宅子……真是皇上赏赐给我们的吗?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兴哥儿领着宝儿把大宅子里里外外逛了好几遍都不觉着累。李云娇等人到达京都的第二天。成安乾斯道带着奏折和收割来的水稻粮种上了大殿早朝。... ------------ 第二十七章 一坛酒触发的友谊 第二十七章一坛酒触发的友谊中秋佳节,皇宫大摆筵席,皇帝特地下旨,邀高大山李云娇夫妻参加宫宴。一众王公贵胄之中,参了两个普通百姓,尽管李云娇已经被封为县主,但毕竟出身摆在哪,所以两人一入宫,就被瞩目。“大哥,那就是高大山和李云娇?也没长三头六臂嘛,怎会有那么多坊间传闻?... ------------ 第二十八章 云想衣裳花想容 “哎呀,这有什么,云娇姐姐是我的好友,清漪就是想邀请姐姐,姐姐赏不赏脸呀!”“好,好,清漪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李云娇实在架不住小姑娘痴缠,勉为其难应下,宇文清漪高兴不已。翌日李云娇赴约。古代女子主办的茶会,李云娇原以为如同想的那... ------------ 第二十九章 这女人小气得很 “云想衣裳花想容……”宫卿北喃喃复述了一遍,眼里精光大盛:“夫人好文采!好一个云想衣裳花想容,会向瑶台月下逢,好诗,好词,在下佩服!”就连宇文清漪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宇文莲蓉掩唇一笑道。“看来... ------------ 第三十章 高大山失踪 第三十章“先照看宝儿要紧,大夫,麻烦替我家孩子瞧病。”郎中也不墨迹,放下药箱便靠近床头诊脉,半晌后放开手转头问道。“今日都食了些什么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啊?晚饭吃的鲫鱼,哦!下午清漪小姐来过,送了些枣糕和蜂蜜,宝儿贪吃... ------------ 第三十一章 凶杀案 第三十一章“我知道,我相信你,时间不多,大山,听清楚我的话,千万不要认罪,等我们查明真相,还你清白,现在,长话短说,把那天晚上你出门以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一字不落说清楚。”高大山点头,开始讲述那晚的事。……“事情就是... ------------ 第三十二章查案 第三十二章第二日草草吃过早饭后,李云娇便出门去了宇文府上。宇文无极早有交代,李云娇来此不必通报,可直接带去见他!“夫人早。”“大人早!”宇文无极轻笑,伸手做出个请的姿势,俩人一同出门向外走。“不必总叫我大人,夫人若不介意... ------------ 第三十三章 伴君如伴虎 事情到此,离真相大白已然不远,齐江守不是傻子,顺藤摸瓜很容易查出凶手。竟是隔壁屠户王昌平。李家与王昌平早有恩怨,但王昌平此人心机之深,愣是硬生生忍者,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照旧与李家来往,时常送肉到李家。那晚李家家宴,让王昌平送了十斤猪肉过去,恰好当日王昌平接了单生意,等到李家时已近... ------------ 第三十四章 高大河受伤 第三十四章高大河受伤回平成的路上,宇文无极派了人暗中护送,一路行来倒也相安无事。去时高大山一家除了自带换洗衣物,两手空空进京,回来的时候却是赶着马车,装了满满一车的东西。有皇帝赏的,还有南平郡王等人送的,临行时宇文清漪依依不舍地送别。“云娇姐姐何时还能再来?&rdqu... ------------ 第三十五章 高大山的怀疑 第三十五章高大山的怀疑李云娇和高大河去到老屋的时候,西厢房老大媳妇邢氏正哭哭啼啼地怨念。“这可怎么好,咋伤的这么重啊!日后咱们这个家可咋整……”“行了,甭嚎了,我还没死呢。”高大河口干舌燥,一夜昏昏沉沉的... ------------ 第三十六章 糊涂 第三十六章糊涂“行,贼交给你们,回头让年老板来找我。”小薛氏连忙点头:“哎,晓得嘞!”这个季节青梅早就落了,之所以作坊还在运作,都是年大富花了大价钱从南方运回来的,成本高,利润低,年大富本是冲着薄利多销,留住老顾客去的没想到被盗了秘... ------------ 第三十七章 眼馋 高颜猛地抬起头看向三叔,这还是他三叔么?这么有底气的话,搁以前,怕是早早说不出来的!爹说的没错,三叔是变了,他这几个叔叔,包括他爹,合起来怕都比不上。高颜眼角有些湿润,再如何他终究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将满十八,尚未及冠。冷不防出这么大的变故,他也措手不及,也感到为难,也&helli... ------------ 第三十八章 上赶子 “驾!”到了镇上,高兴没忘记他娘的嘱咐,先去了年府一趟,告知年大富,将青梅酒的秘方以一百两的价格,卖给各大小酒厂酒庄。平山镇说大不大,大大小小的酒坊合起来,也有十来个。一张秘方一百两,都能抢破头。李云娇这招够狠!年大富啧啧几声直大拇指。这样一来,昌隆酒坊算... ------------ 第三十九章 彭云燕 第三十九章彭云燕想起之前宇文宪来的时候,是有提过,宇文无极给他们弄来个什么建筑大师,要给媳妇画的啥别墅建造出来。媳妇宝贝着呢,定是要紧的东西,不能耽误媳妇的事。“阁下可是彭云燕,彭公子?”彭云燕喜上眉梢,点头如捣蒜:“是我,是我。”... ------------ 第四十章 水泥是啥? 第四十章水泥是啥?“少废话,说,你怎么会来这里,你可是朝廷的官!”岂能这般“不务正业”,说走就走?宇文无极道。“这不是想念老朋友嘛,便来看看你们……”“不说算了。&rd... ------------ 第四十一章 砖窑 第四十一章砖窑砖头裂成两截。还是失败了!彭云燕暗暗叹气,不过没关系,已经成型了不是么,说明方法高大山也耐不住试了试,将砖头放到地上用力一踩。“额。”高大山发出短暂地闷哼,倒吸口气,然而砖头完好无损。“大山兄。”彭云燕看出异样,急促问... ------------ 第四十二章 意外 第四十二章意外他第一念头是愕然,意外。据他所知,大嫂邢氏,虽然小气,刻薄了些,可对大哥确是实打实一心一意的,他怎么也没想到,才这么两天,邢氏就……可怜了大哥和两个孩子。尤其是颜哥儿,日后指不定是要走仕途的,邢氏之事少不得要拖累颜哥儿的名声,大嫂怎会如此... ------------ 第四十三章 木秀于林 第四十三章木秀于林高大河呆滞,高大山反而喜出望外,不管怎样,能恢复如初就行!养多久都不是问题。“大哥,你就忍忍吧,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还能站起来。同样激动的还有云慕南,看着高大河就像他亲爹能站起来一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云慕南的亲爹镇安大将军,早... ------------ 第四十四章 学着点 第四十四章学着点罗府内院。罗清姿正同几个交好的闺中姐妹后花园赏莲谈心。聊到几日后的诗会,顿时来了兴致。“我听说,宇文清漪有意邀李云娇同往。”提起李云娇,罗清姿拧着眉满脸不悦。那个粗鄙的乡野村妇,上次宇文莲蓉的茶会,让她颜面扫地,还拖累哥哥替她低头认错。罗清... ------------ 第四十五章 加更 加更 第四十五章同以往不一样的诗会常言说得好,人生就像一场梦,总是猜得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尾。意料之外,还没用得上老将出马,云晟就自动答应,配合张太医诊治了。最激动的,当属云慕南。三日后,云慕南送来消息,张太医已经诊断过,云晟大将军的腿虽然残疾多年,好在没伤到脊椎和腰椎,只有大腿骨以下受... ------------ 第四十六章 挺可怜的 有李云娇珠玉在前,策论这一场,谁还敢献丑,纷纷垂头,第一场就这样结束。第二场比诗画。场中几十人当场挥毫,场面准时壮观,亏得诗社举办人有先见之明,场地设的宽大。每位参赛人面前摆了一副框架,附带一页宣纸。比赛之人心无旁骛,地下围观的可不尽然。“难怪清漪总是夸赞平城县主,果... ------------ 第四十七章 非冷血之人 李云娇生来优渥,什么都是最好的,衣食住行,吃喝穿戴。但,不可置否的是,她是一个人,但凡是人,就没有十全十美。人人都有缺点,李云娇也一样。她的缺点就是,强迫症!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环境,习惯,素养,养成一个人的各种习性。而李云娇前世,就是自我规范的太多了,什么事都要求尽善尽美,所以... ------------ 第四十八章 仁至义尽 至于刘氏为什么而来,李云娇心里门儿清,但现在不是断官司的时候,她怕跟刘氏这一牵扯,会把事情给耽搁了,索性先放着不管,倘若刘氏弄出什么幺蛾子,她也好开口发落,否则刘氏仗着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只怕不肯罢休。她目前没那闲工夫家长里短的,消停一时算一时。说白了,李云娇压根没把刘氏放在眼里,... ------------ 第四十九章 兴哥儿逃亡 刘氏和李成离开后,高家暂时平静不少,老薛氏是最欢喜的,她不待见刘氏,那几日免不了见面,回回没啥好脸色。这回好了,老虞婆走了,院子里的花都开了。“乖孙,瞅瞅,这花开的多好看,红的粉的,啧啧……这你娘啊,就是有本事,一个院子都整的这么漂亮,比那... ------------ 第五十章 收服山匪 为辛苦等待的宝贝们加更!发放福利咯 “这就是你说的小娘子?”大当家在李云娇高大山一家四口身上巡视一番后问向二当家。二当家点头。“是,前面那个年纪大的,看模样应该是一家子。”“二当家好眼力……”李云娇接茬道:&ldqu... ------------ 第五十一章 纵火 至于大当家和二当家,带着几个兄弟在李云娇的帮衬下开了一家名为凤凰楼的大酒楼。上下三层,第一层大厅,大众化,第二层雅座,名人雅士喜欢的小幽静,第三层豪华包房,专为权贵,勋贵们准备的,装逼设备,显得身份高档。所以凤凰楼名声一打响,最受欢迎的反而是我最低消费的三楼包房!日日爆满,客流不... ------------ 第五十二章 顶罪 大理寺查了几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李云娇隐隐发怒。之前就有提过,李云娇的性子记仇,而且通常都是当场就报那种,如今被人一声不响阴了,差点阴沟里翻船,她如何不怒。大理寺虽然按章办事,宫闫岳也不是随意忽悠了事的人,何况还有宫二和宇文无极两方面。可架不住对方狡诈,一丝蛛丝马迹都没留。宫闫... ------------ 第五十三章 雍城 加更 是啊,凡事用总要有理由才合理,事出必有因,火是冲高兰儿,那么是因为什么呢?宫卿北提亲在前,后脚就有了纵火案,而高兰儿几乎足不出户,人都不认识几个,何论仇家。所有关系串联起来,能理清一条线。宫卿北。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杀人放火!“整个燕京城都知道,六宫主有意宫家二少,... ------------ 第五十四章 缺粮 一个同宝儿差不多大的孩子苍白着脸爬过来,拉扯住高兰儿的裙角。高兰儿吓了一跳,抓着李云娇的衣袖紧了紧。高大山怀里的宝儿眨眨眼,有些难过地扯了扯高大山。“爹,这个小哥哥好可怜,给他个馒头吧!”因为城镇之间有时相隔甚远,所以每次出城,他们都会带着口粮,以备路上不... ------------ 第五十五章 谁家年少不轻狂 上回说到皇帝敕封李云娇为平阳郡主,并赐婚高兰儿与宫卿北,李云娇一家不得不重返京都谢恩。宫门外,李云娇二品郡主正装装扮,高大山也换下常袍,玉带华服。李云娇一身蒋红,头戴金钗,脚踩锦绣流云靴,广这身行头都得十来斤,绕是严肃惯了的李云娇,都有些撑不住,太重了!高大山倒是轻松多了,白衬衣... ------------ 第五十六章 遇刺 难得皇帝亲民,不同以往高坐金銮殿的样子,此番来平城,一是为了二茬庄稼,二也是有那么点好奇。初到第一天,皇帝就惊到了。才发觉,李云娇一家是如此与众不同,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思想观念。但凡有些地位的人家,家里有客,女子不得同桌,这是规矩。在高家就没有,别说李云娇,就连高兰儿都一样,与... ------------ 第五十七章 荒野求生 “百里钦,你不会死了吧?”百里钦动动手指:“你再说下去,没死朕也要被你气死。”李云娇一惊,连忙伸手去抓,百里钦嘶一声到吸口气:“别乱碰,朕怕是摔断骨头了。”李云娇忙抽回手,四下看了看。这荒无人烟的,连个求助的... ------------ 第五十八章 孙子兵法与 三十六计 皇帝养了半个月的伤,总算恢复大半,李云娇被狼咬伤两处,也仅是皮外伤,如今亦完好无损。皇帝特意命随行的太医给李云娇用上皇室御用的玉露膏,生肌去疤,效果极佳。过后皇帝起驾回京,临行时坐在轿撵上隔着帘子频频回首,心中空空如也。这一走,怕是很难再得相见。李云娇…&helli... ------------ 为仰头、微笑and,all_ofyou和所有宝贝加更 据关注这方面的人传出小道消息,京都最大的妓院飘香阁一夜间易主,背后主人神秘莫测,只知道管事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名为苏湛,绰号苏七公子。苏湛就是三样。李云娇彻头彻尾将三样改头换面。仙气十足的一身白袍,头顶玉冠,手持折扇,天生一双笑眼,逢人三分笑,举止头足透着一股不羁。原本三样... ------------ 一更 “云娇,你不觉得为夫穿成这样,很别扭?”苏湛退下后,高大山扯了扯袖子,比那时候进宫谢恩的那套,还不舒服。从上到下都这么紧,好像小了些。李云娇忍笑,绝对不会承认是她故意吩咐做小一码的。因为想看高大山禁欲系的样子!“哦?是嘛?好像是有点小了,回头让... ------------ 二更 流国齐王府。“王爷,那个高兴还是老样子,话都不肯说一句。”侍卫回禀,齐王流域端坐在太师椅上,一双鹰眼如炬,冷冽的但凡普通人对视一眼都会瑟瑟发抖,断不敢再看第二眼。流金第一战神之名,绝非沽名钓誉。“是吗?不急,本王有的是时间跟他耗。”... ------------ 62 成交 沈寻亲自带着人夜袭齐王府与李云娇汇合到一处时,发现兴哥儿没来,李云娇带着人迫不及待找过去,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如此场景。兴哥儿和流域两个都衣衫不整躺在床上,气氛暧昧。李云娇呼吸一窒,摆手让其他人出去,齐王亦然,谴退手下众人。李云娇将门关好后,坐在中间的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水。&l... ------------ 63 流域登基 几天后,流域似乎收到飞鸽传书,脸色不善匆匆辞别,临行前勾住高兴在他下额上一吻暧昧道:“乖乖等着本王回来,不准勾搭别人,男人女人都不可。”高兴推开流域一脸嫌恶,用力擦擦下巴:赶紧滚,最好别再来。流域眼神恢复以往的冷冽,翻身上马看了眼高兴后策马而去。此番流域接... ------------ 64 姓流的与狗不得入内 如今高家已经将整个平山村买下,并大肆修建,扩成了一个小型的城作为根据地,正式更名逍遥城。原来的村民愿意留下的,依然照常生活在城内,不愿意留下的,李云娇承诺每户五百两银子作为补偿,不过似乎没人愿意走,都选择了留下。笑话,如今“逍遥城”待遇有多好?吃的,住的,... ------------ 65白羽帝君 “还要打么?”李应笑着拉起高兴,高兴心里不是个滋味。“兴哥儿。”流域老远走过来,眼底阴郁,冷眼瞥向李应,李应不以为意。“我知道你在追求兴哥儿,不要误会,我跟高兴不过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儿,何况我又不好男风,不过据我所知... ------------ 66白落尘的绿帽子 李云娇询问过太后身边的宫女嬷嬷们桃儿的生平,据宫女们讲,桃儿是个十分谨慎的宫女,否则不会年纪轻轻就当上太后宫里的掌事女官。平素为人和善,几乎没同什么人有过节。这就奇怪了,一个行事处处谨慎小心的大宫女突然被杀害,除去寻仇,还有什么?李云娇又了解到,那要桃儿之所以会去御花园,是因为要... ------------ 67洞房花烛 没过两日,白落尘收到消息,大燕与流金同时派遣使臣出使白羽,心想果然不出所料,看来离自己的计划又进了一步。白落尘心情大好,似是完全不被婉贤妃的事所扰,连带李云娇故意为之的小动作,也未看进眼里,随她怎么挑衅,始终挂着那副假笑。不日两国使臣来访,白落尘大摆宴席,李云娇作为“... ------------ 68 变数 本打算着兰儿三朝回门后,高大山和李云娇便启程折返,至于兴哥儿,早在宫卿北大婚当晚被灌的迷迷糊糊之际,连夜被流域打包带回流金。不日后李云娇高大山临行前,宫卿带着高兰儿大包小裹地出现在城门口儿。高大山疑惑,这是作甚?宫卿北嘴角一咧道:“兰儿自小不曾离开岳父岳母身边太久,小... ------------ 69 朕与云娇两情相悦 御书房。百里钦神色晦暗不明,宇文无极垂着眼敛立在一旁默不作声,二人好似在比试谁先开口谁就输。半晌,百里钦沉声听不出喜怒道:“宫家的事,是你做的?”就算不去查,百里钦也能想到是宇文无极,整个燕京城能这么做的也只有宇文。宇文无极撩袍下跪请罪:“皇上... ------------ 第二卷 宫锁纤尘 ------------ 公告  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大纲的关系,意外的跑偏了,所以……歪楼了,云兮深表歉意,所以筹备第二卷宫廷番,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捧场,云兮在此感激不尽,唯有宝贝们的支持,才能支持云兮继续走下去,真的很希望一直陪伴云兮的宝贝们,能鼓励我,坚持下去。 ------------ 70 等你心甘情愿接受朕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帷幔上,睁开双眼,李云娇茫然地看向四周,她不是死了么?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看情形不像地狱,地狱不会有阳光,暖融融的,身下的锦被丝滑无比,一看就知道是纯真丝手工制成,倒是奢华。李云娇暗忖,只不过等她素手掀开幔帐后,就不这么想了。哪里是奢华,简直就是奢华到极致!古... ------------ 71 给朕生个太子 午时,李云娇是被摇醒的。“尘儿,时候不早了,起来吃些东西可好。”李云娇浑身酸软,眼敛微动,缓缓睁开眼,瞧见皇帝百里钦正笑意盎然地瞧着她,赤着上身,精壮的身子上触目惊心印着几道血痕,是昨夜李云娇的手笔。李云娇翻个身,丝毫不想理会他,百里钦晓得是在生气,涩然又... ------------ 72 皇上,您怎么看? “回皇上,皇后娘娘乃是先兆性小产,应是服用或沾染上滑胎的药物所致,索性救治及时并无大碍,只是日后怕是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万不可再出现第二次……”佐鸿鸣絮絮叨叨念了一大堆,百里钦只听懂两句,小产,滑胎药。百里钦盛怒,一气之下欲将龙... ------------ 73 生不逢时 这场戏百里钦算计到一切,却唯一没有预料的,竟是老三百里天策。想不到玩世不恭,浪荡成性的老三居然也有另一面,倒是应了那句老话,虎父无犬子。百里钦不得不承认,比起另外几个儿子,老三是最像他的,扮猪吃老虎,韬光养晦,争取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倘若没有李云娇,没有他肚子里的孩子,老... ------------ 74 逃离 百里钦揉着头睁眼,感觉头昏脑涨,耳边震耳欲聋的呼喊,更让他火冒三丈,刚欲起身打断,便察觉眼下的处境。衣衫不整的女人,脸色晦暗不明的皇后,还有满室凌乱,以及……百里钦心头一凛,心知要糟。“朕……皇后,你听朕解释!&... ------------ 75 今日万更 怜幽阁深居偏远,与冷宫相差无几那种,整座宫殿从上到下,包括李云娇和碧玉在内,只有七个人,两个宫女,一个嬷嬷,两个洒扫的小太监。以至于进宫两个月,连皇帝的影子都没见着一面,当然,李云娇巴不得皇帝不来,待过个两三年,外面也平静了,她再寻个机会悄莫莫出宫。到时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 小爆更8千+ 李云娇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像散了架,胳膊腿上青一块紫一块,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莫非龙圩那老混蛋趁人之危?又觉得不对,她这浑身上下,不像被侵犯过,倒像是被人狠揍了一顿……“来人。”屏风后宫女鱼贯而入,跪在地上端着洗漱用具:&ldq... ------------ 77 瀛洲使臣 时光荏苒,转眼半年已过。正值春日融融,李云娇懒散地斜躺在贵妃椅上眯着眼小歇,将近周岁的小太子在厚实的毯子上爬来爬去,碧玉在一旁照看避免小太子爬出圈外的草坪上。小太子起初还玩的好好的,没多久估摸着自己玩起来实在无聊的紧,调过头撅着小屁股向李云娇腿遍爬过去。“母母&hel... ------------ 第三卷 番外篇 ------------ 78 我是李云娇 是夜,乌漆嘛黑的天空中骤然一亮,远处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紧接着雷声轰鸣,疾风骤雨顷刻间清洗皇城。龙阙殿内,原本熟睡的李云娇,满头大汗,似是梦魇,紧闭双眼摆着头低喃:“不要,不要……兴哥儿……”手指紧紧抓... ------------ 79 将军天衡 奈何事已至此,只能厚着脸皮,向丞相提亲,总不能白白糟蹋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果果儿,此事错都在我,明日我便去向丞相请罪,若丞相不弃,横大哥……愿意负责。”小姑娘闻听高兴的差点蹦起来,可身子一痛,跌回床上,天衡将果果儿赤裸的小身... ------------ 80 忍他很久了 又过一日,百里钦的探子来报,使馆似有异动,瀛洲将军天衡在与丞相谈话时,突生变故,抱头冲出门外。百里钦,李云娇对视一眼,李云娇神色担忧,百里钦沉声道:“如今人在哪里?”密探回禀:“回皇上,去了城南高府。”城南高府?那不是曾经高大山和李... ------------ 81 有厚礼相送 高大山等临行前,百里钦与李云娇出宫相送,高大山刻意压低声音对百里钦道:“别得意的太早,我可是准备了厚礼送你,好生收着吧。”说完高大山勒紧缰绳策马前行:“驾!”百里钦皱眉,送礼?他能按什么好心……翌日晚上,... ------------ 公告  本文准备完结了,这本是云兮第一本飘忽不定的文,写的时候太飘了,而且裸奔的太累,又歪楼,到最后好多亲都弃了,云兮伤心得一笔,所以节奏提上去,尽快完结,最后会奉上宇文无极番外,云兮发现宇文的好感度实在太好了,大有越过男主之嫌,若是不给个番外,本兮怕小伙伴儿集体寄刀片。 所以啦,第三卷相当于番外,给小伙伴们一个美好的结果,而且云兮身也不喜欢虐或者烂尾,都会尽量圆满一些。 感谢朋友们的不离不弃,云兮感动之余在此保证,很快会开下一本,下次再与宝贝们见面,还要继续支持云兮哦! 下一本云兮会提前做好准备,大纲和存稿什么的都必须有,一定不会再飘了……期待宝贝们的来访,么么哒 ------------ 82 她比我的命还重要 再说那日在海上,百里钦以内力划船,快速追赶上李云娇,刚掠上李云娇的小船,海面便卷起飓风,海浪拍打船帆,小船不堪重负,二人同被海水浸没。百里钦死死抱着李云娇,将她的头部护在身前,海水冰冷,支撑没多久,两人意识逐渐涣散,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李云娇再醒来时,入目的是白色天花板,水晶吊... ------------ 83管好你的人 一月后,百里钦对现代的一切已经基本熟悉,同时李云娇并没有几于收回李氏财团掌权,而是仅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当起了甩手掌柜。如今同百里钦两人搬出本家,住进李云娇名下一座私人别墅,二人生活过得悠哉悠哉。百里钦近日迷上了掌上电脑,没事随手点两下,看看娱乐新闻,八卦财经什么的,冷不防看到... ------------ 提前来临的完结感言!  其实没啥说的,因为兮睡不着觉,兮是个爱唠叨的人,有的都在之前一并吐槽过了,明天小说就完结了,感谢宝贝们的不离不弃,每天看到你们留言,兮都是很兴奋的,因为代表着对兮的认可,能跟你们一直走过这一个半月,有那么多人支持,是兮的荣幸,爱你们,真! 至于下一个坑,容兮好好考虑考虑,弄好梗和大纲,兮会回来通知,宝贝们,等着兮下次凯旋而归,必定别开生面! ------------ 84 宇文无极篇 自百里钦和李云娇双双失踪后,宇文无极力捧百里暮云登上帝位,并亲自辅政,如今已是三年三个月又十天。三年前御书房商议渡海寻找那座岛屿,元钱刚四兄弟来来回回跑了不下十几趟,可惜终一无所获。没多久,高大山辞了将军职位,带着果果儿浪迹天涯,游历三山五岳,说好听的是潇洒快意去了,实际上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