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序 无序前篇 我家的庭院前有一片枫树林。 枫树林的右边有一幢旧掉的房子,大概…已经…十年没有人来过了…… 这片枫树林从不起眼,在我注意它的时候,是一个平凡的秋天。 泥土上已经铺上了一层不浅的金红枫叶,树上的枫叶似落碧中的烟火。 从孩童时代起,我的身体体质就比同龄年的孩子要弱,而且家住的有些偏远,几乎不会有孩子来找我玩,但我和所有的孩童一样,有着对自然、新奇事物的浓浓好奇心。但却是很安静的性格。 那天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是走的小路斜穿枫树林回家,泥土上已经铺上了厚厚的枫叶,踩上去软绵绵发出沙沙碰擦的声音,一路哼哼哈哈往前大步的走着,丝毫没有留意脚下...... 「啊...」 「呀...」 不同音质的惊呼响起,感觉空气向上,脑子里想着什么,我好像摔倒了——身体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摔了个大跟头。 书包从背后挂到了胸前,还遮住了眼睛的部分的视线,让我一下找不着东西南北,不知道有多滑稽。 「哈哈…你也太搞笑了...哈哈...」 在我寻找笑声来源的瞬间,印入眼底的是一个我从没有见过的女孩。 她半蜷着腿坐在地上,穿着白色的裤袜,那细长栗色齐肩的头发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头发上还夹着一只橘色的可爱发卡,她笑着,她的表情像画,我无法言说,就如有什么东西在阳光和风中绰绰生辉,在我的眼睛里奔跑了起来。 笑声细密柔和让我回神,那是一个女孩,年纪和我一般大的女孩。她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半捂着嘴发出银铃清脆的笑声。 「你是谁?」 和内心发生一些波动不同,我的问话简单而显粗鲁。 眼中的女孩从容优雅地拍去身上的灰尘,便慢慢地站起身,缓缓说道 「是我吗?」 「我嘛...是闯入这片领地的精灵!」 「嗯!虽然是新来的...但你不觉得这里很漂亮吗」 「这个地方的枫树是我见过最漂亮的…我在这些叶子上一躺呀,就不小心睡着了」 「鸟儿一直唱啊,你知道鸟儿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因为今天我来了啊,它们多了新同伴,在欢迎我呀」 这个女孩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自问自答、自说自话。 这是我童年记忆里第一次碰见的奇怪而又有趣的人。 「所以你到底是谁」我眼神疑惑,语气强调地又问了一遍 「……」 「小孩,嗯...?」 「老师没有教过你请问别人名字的时候要用敬语吗」 她这样反问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脸唰唰的绯红起来,头上冒着热气… 「你...你不也是小孩...」我撇了一下小嘴,很小声的嘟哝了这一句话。 可女孩丝毫不在意,大方爽朗的说道 「好啦,好啦,不用敬语也没有关系,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吧!」 「青子,夏宫青子」 「这是我的名字哦」 「夏宫…...青子…」 听到夏宫,第一反应是,这个姓好熟悉…… 「夏宫...…!你是云瑶奶奶的...」 我忽然想到了。 青子一下打断了我,用手指着我的头,双手捧腹笑道 「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正正经经的...和我说话…真的好吗...哈哈,土著忍者吗,哈哈……」 我的表情瞬间窘迫起来,赶紧手忙脚乱的,把书包背好,把身上头发上的叶子拍落。 「痴痴呆呆的…真是小孩子…」 青子用一种过来人的目光看着我,嘴角也微翘起来,这种笑让我感觉想要反抗,但又不知道是反抗什么,毕竟在今天以前,我是从没有见过她的。 我抛出稚嫩不服气的眼神瞅着她,鼓起腮帮子,展现出一副不要小瞧人的样子,但她的笑愈盛。 「夏宫云瑶是我的奶奶」青子说道 「我啊,和父母刚从京都回家乡」 「之后我会要和奶奶一起生活了」 而我不假思索,「那你爸爸,妈妈呢?」 「嗯…他们啊,京都的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陪任性的女儿啦」青子还是笑着。 「这样啊...」 我没有多问。 「那我们住的很近诶」 「是吗…」 青子那双漂亮明亮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视线非常自然的交会,我伸手指指向了青子的家,又指向了我的家,目测之间也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 「那是你家呀,真的很近!」 「那我们以后可以经常一起出来玩,对吧」 青子微笑地看着我,那是第一次有同龄人向我发出邀请,兴奋,不知所措都是有的,慌乱间憋出一句, 「...啊、你不介意的话...我随...」 「哈哈,那就这样约定了」 是青子的邀请打破了我童年独自一人玩耍的境况,也给我后来的童年时光来了无尽美好的事情。 …… 「喂!青子」 树林的那边一个年轻男人和女人往这边招手。 「我爸妈喊我了,我想我得先走了,下次见喽」 青子向我道别,我挥手。 「好,下次见」 青子转身就跑走后,片刻我才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追了上去,气喘吁吁的。 「那个,那个...我...那个我叫桐川,清野桐川!」 我慢慢停下了脚步,青子回头微露白齿回应给我一个绽放似莲花的笑容。 「我知道啦,会记住的!」 …… 青子和她的奶奶就住在我家院前枫树林右边的那幢房子。 只是现在十年没住人了......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 我八岁,她十岁 这片枫树林就是我们回家的乐园,在树上建造秘密基地,在大人的帮助下搭秋千…… 时间一久,也能体味枫树一年四季的变化…… 它们授起枝叶,春天勃发,夏天茂密,秋天浓郁,冬天疏朗……自信的展现着自己各样的姿态,在某个安详的夜里,在叶下乌啼声中,在扁舟小月下,一阵风悠闲的走过,抚摸着枫叶,枫叶间情谊款恰,发出“沙”“沙”的梦呓…… 后来长大一些,我才想明白,枫树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用自身的变化向我诉说着些什么了。 万物有着自己的变化,时时刻刻在变,世界是这样运作的,可能有时只是自己太开心了,没有察觉到罢。 我们一起度过了两年童年时光,这样的时间或许不算长,但对于我来说,却胜于独自玩耍的所有时间,这两年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想想青子离开的时候,我四年级,她六年级。 ------------ 正序 变化的初兆 我和青子有着类似的爱好,她喜欢听音乐,我喜欢看书。 爸爸的书架有读不完的书,我和青子经常坐在一起,分享彼此的美好事物,渐渐的,她也喜欢上了书,而我也喜欢上了她所听的音乐种类和风格。 记得有一次青子的母亲寄了一套非常漂亮的红色连衣裙,我借上爸爸的相机,留下了唯一一张我和穿着连衣裙的青子的合影,照片上的我们笑容青稚无邪…… 我们还一起做过很多有趣的事情。去多沪川上游抓鱼,青子不小心就掉进水里,我想去拉她,但青子却捉弄了我,把我也脱入了水中;我们还去角田司(角田司是霜镇的郊区的社区名字)的森林捕虫,有时候爬树,但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运动天赋,往往还没爬多高,就从树枝上摔下来;当然还有夏日站在小卖部前嗦冰棍,看木棒是是否有再来一支;冬天推冰房子,把自己家家具都放进去...... 尽管这样的事情几乎每一个人小时候都经历过,但对于我来说和青子一起玩耍,却是尤为不同了,怎么说,自己一个人玩耍太久,是有点太寂寞了,也因此我把青子当作自己很重要的人...... 然而,这样的时光对我来说,怎么也不够用。 我升学四年级,青子升学六年级。 一天回家的路上,青子不带情绪的突然冒出一句让我猝不及防的话。 「呐,男生真的很讨厌呢……」 「......」 我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先入为主的以为‘...是我被讨厌了吗?’ 青子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发现我停在了原地,不自觉就笑出了声。 「别误会哦,我所说的男生,是指我们班上的啦」 「清野君,是十分温柔的男孩,在我心里,占着大地方...所以我是不会讨厌清野君的哦」 青子笑着解释了,可我的内心却是激动的。 我跑向前一把握住青子的手,手握的很紧,手心还不断冒出着汗来,或许呼吸也有些凌乱,用稚嫩和认真的表情直面青子的双眼对她说道 「在我心中,夏宫姐姐同样是无可替代的,不,,确切…的说,夏宫姐……是和亲人一样重要的…是我生命里一部分……我…我…在说什么…」 虽然很想表达,但到了最后还是语无伦次了。现在想来,当时的我想表达什么呢?大概是觉得青子对于自己很重要,而青子的那句“讨厌男生”或许挑起了自己敏感的神经吧。 「反正,无论如何,是不可以分开的一部分」 那时,说话的时候,我的眼神是否同山泉水一样涌动而清澈呢。 「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大,但我也觉得夏宫姐肯定也离不开我,对吧...」 青子没有马上回应我的话,她的目光流转,表情有些停滞。 「……」 为什么,会沉默呢…… 「……」 「好吧…我可能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宫姐,抱歉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请你忘了吧……」 我松开了青子的手,脸上恢复了平静,但眼神总夹杂着隐忧。 青子抬起手,落在我的头上,胡乱抚着我的头发,一阵瘙痒… 「我可不会忘的哟,因为桐川已经说出了啊…我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其实清野说的没错…」说完,青子松开了手,我的头发也翘起几个小角,我使劲甩甩头,青子看着我轻笑着说「现在的我,可根本离不开你呢...」 「我们一起玩耍有多开心,我好想这样一直持续下去,永远都不长大就好了」 「可是,终归是不行的,我们还是会长大的,有很多事情也会变,我们也会变的……」 以前,青子从没说过类似这样的话,这不是我所熟悉。我甚至有点害怕,开朗积极爱笑的青子从不说多愁善感的话,尽管偶尔感叹书中人物角色的遭遇,却也不会影响现实生活的我们。 这次…… 就当我准备进一步说一些话的时候。 「还有什么‘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样哄女孩子的话你都能想出来,真是人小鬼大…」 青子话锋一转,开始戏弄起我了。这样的对话风格让我感觉,青子又回到了我所熟悉的状态。 不过当时青子的玩笑话,我还当真心急了,急忙作解释「不是哄女孩子的话呀,是真心话」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是真心话,我们赶快回家吧」 …… 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应该要知道的,青子不小心表露的东西,是倾诉什么,是遭受了什么烦恼……只是我还是太小,太懵懂,不具备主动,总是依赖别人…… 姑且把这些都当作借口吧。 那不久之后,我在班上听到了传闻。 「喂,喂,你们听说了吗?六年级有个女生被霸凌了」 「对,对,对,是的,好像…夏宫青子还是夏宫翔子吧」 「好像被高年级其他班的几个女生给弄伤了,现在都进医院了」 「还有,还有……」 「……」 「……」 听到这些传言是说青子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原本万里无云里的天空突然出现惊天霹雳——猛地站起身,桌子也没有扶稳,直接‘哐镗’一下倒在地上,书掉了一地。 当时想也没想就直接冲出了教室。因为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比思维先行了,路经的桌子被撞的横七竖八,慌慌张张地冲出教室。 我一直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冲动的人......然而这是一个错误的自我认知。 这群议论的人沉默的把视线聚集到了桐川同学身上,看着他一路乱撞横走地冲出教室。 「好像,那个夏宫前辈和清野同学的家住的很近的样子」 「是哦,他们好像每次放学都一起回家……」 「那紧张的样子…是不简单…」 「会不会是姐弟恋呢…哦…是青梅竹马的姐弟恋哟…」 「哈哈…谁知道呢…」 「不会羡慕吧…哈哈」 「别开玩笑了……」 「哈哈……」 「这也太早了……」 「是啊……哈哈」 ………… 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青子...... 我冲上了教学四楼,青子她的教室就是走廊倒数第二间,六年级三班! “哗~砰” 把他们教室门用力打开,教室里的学长,学姐,齐刷刷往我的方向看过来,停下他们手中的动作。虽然他们的目光让我很难受,但我并没有时间顾及他们的眼光,视线横扫了整个教室,她不在! 「那个各位前辈打扰一下,请问夏宫学姐现在在学校里吗?」 不知不觉我竟涨红了脸 「……」 「……」 他们露出各色的神情,各色的眼神……什么都有,空气里像塞了棉花,腻重,这是气氛吗…… 开始有人小声议论的,也有无视的,但声音确是越来越大。 「这谁啊…」 「这低年级,怎么回事……」 「冒冒失失,让人火大…」 「要上课了,小孩,赶紧回去吧」 「找夏宫…?她不是…」 「唏嘘~」 「……」 「……」 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话都有,就是没有回答我问题的话。 那些高高在上的态度,那些戏虐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火就心中的枯草而烧起…… 微张嘴,又闭住,微张嘴,又闭住…… 「请你们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终于我好像是咆哮出来了一句话,这不受我控制,脑子里一片空白…… 安静—— 真的,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冲动的人......然而这确确实实是一个错误的自我认知。 话一出口,我才立刻意识到了,刚刚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太失礼了。 桐川,桐川你在干嘛…是找青子…不是来吵架的…… 看到那些高年级惊愣的表情,片刻,眼神中就闪烁出齐刷刷的不悦。 片刻的安静中,坐在一个角落里的戴眼镜有点斯文、有点帅气的男生走到我身边对我说道 「去天台,我和你谈谈」 说完,他紧接着又面向班上的人,微微鞠躬道 「抱歉,我找这家伙有点事要谈谈,你们请继续」 欠身退出教室,但随着一声哐当的闭门响声。我的内心居然松了口气。 虽然不认识,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点什么,于是我默默跟这个戴眼镜的学长去了天台。 天台上 他用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我,眼神里有着思考的情绪,于是率先开口问 「你是青子什么人?」 ......是青子什么人?我不知道思考了多久,因为明明是个很简单问题,却好像回忆了整个和青子在一起的时光,寻找或者说是解析我和青子的关系,然后得出毫不出彩的答案。 「…我是…她,算是弟弟…」 「弟弟…我从没有听到过她有弟弟的事情」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个…和青子姐姐住的很近,而且从小一起玩,是邻居而已」 「哦……是这样啊,你叫什么?」 「清野桐川,四年级的」 「喔…原来是如此,那么……」他提问的语气还没有罢休。 这个人......他还想问什么?我有些不耐烦。况且也不清楚他是谁,和青子有什么特别关系……?越想越是心烦意乱,终于我打断了他。 「如果,你喊我来这里只是问这些琐杂的问题,那我想没有必要再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了」 他的神情一怔,用叹息的语气说道「呀...说话的语气真不像一个四年级的家伙」 「……」 「与青子同学的事,应该与我也有点关系,她受伤已经去医院了」 ......医院、受伤? 「受伤?发生了什么?」 「……」 「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经过」我有些激动的喊道 「你有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吗?」他有些奇怪的反问 我有必要知道那么清楚吗?有必要吗?为什么这话让我感觉听了一肚子火,我盯着他,语气铿锵地说道「有!」 学长看着我皱起来眉头 「……」 「…好吧,我会告诉你事情的…」 「……」 「我叫左歧吾,你的姐姐也就是青子同学,她是我暗恋三年的女孩,从她转学到这所小学的那天起,我就被她深深的吸引…」 他一改皱起的眉头,露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一阵从胃到胸口的不适感涌上来,拳头不自觉的握紧。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我不想听这些……」 他是准备无视我了「听我说完」 「和青子同学同学三年,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很在意,待人温和,乐于助人,成绩优异,也不和一般女生一样每天成堆扎在一起,对同学微笑礼貌,这种种像光芒一般的魅力让我内心的躁动越来越激烈」 「躁动?」 「可能你还小不懂,这应该是被称作为青春期的东西……」 「我给青子同学写了情书,七次告白,然而全被拒绝了...唉...真是无情呢,说实话我很受打击...」 听到这时我涨了红脸,这也太...... 「应该就是这些事情成了导火索,隔壁班上有几个不良少女,怎么说…其中一个应该是对我可能有点好感吧…被青子同学拒绝了之后,那几个不良少女就有找我询问过关于青子同学的事,当时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也就没怎么在意,但没有想到会发生霸凌这种事情……」 校园霸凌……说了半天 我冷笑地看着这个叫左歧吾的家伙,故意用嘲弄他的语气说道 「我想,我应该懂了你的意思,简而言之,一个暗恋你的不良少女为你多次追求青子失败而感到不平亦或是嫉妒,然后报复并伤害了青子姐,而你这个看上去斯文优雅的家伙,明明知道事态有些不对,结果你却连问都不问,任由事态发展,现在出事了,就说自己没想到会这样!」 「你这样一个懦弱,推卸责任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追求青子姐,她就算拒绝你千万次都不过分,你只是虚有其表的行为,换来貌似很苦情的样子,你为青子姐什么也没做过,而你一味发泄自己的情感,却间接伤害了青子姐!你这样的人真恶心!」 俨然没想到我会说这么多话,而且语气充满愤怒和厌恶,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里。 片刻,左歧脸上就开始稍微有些扭曲,拳头也握紧了,被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家伙给说教了? 「喂…!请注意你的语气啊!低年级!」 左歧仅仅只是横过来一脚,踢中了我的肚子,我一下瘫软坐跪在地上,睁大双眼,望着地面,脑袋里留下嗡嗡的响声,脸上留下了虚汗…… 恼羞成怒的左歧吾,阴阳怪气地说着 「你说话……真让人火大…不知道什么叫收敛吗,小屁孩知道什么?哭鼻子的小丑,知道什么是小丑吗?是那种供人取笑的猴子,我想你意识不到自己也是猴子吧!」 「……」 「……」 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我说的语气竟然也变的阴阳怪气的「哈哈…呵…呵…尼采说……‘人们在凝望深渊时,深渊也凝视着你’」 「……」 左歧吾歪咧着嘴巴,困惑、嘲讽的表情都融进了话里「…你想说什么什么?你想说你是什么…深渊?别笑死人了!」 我没有在意他的反驳,而是继续说道 「今天…我把它换成另一句话,送给你」 「……」 「小丑的眼里,只有小丑,你在看他,他在看你」 「……」 「……」 左歧吾表情一滞,嘴角歪曲,眼神就像在看蠢货般…… 「呵…」 「呵呵…」 「神经病…脑子不正常了吗」 「…这家伙脑子坏了,被传染了就麻烦了…」他找着借口想要离开。 果然,说完,他转身立刻掉头往回走…… 我急忙大声喊住他 「喂!告诉我那个不良少女的名字!」 左歧停下了脚步,回头怪异的看了我一眼,撇嘴说道 「劝你放弃找那些人……」 「请告诉我!」 「……」 「……」 「山町 无香」 我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走过左歧身边。 「…...」 左歧一下汗颜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 「…这件事与我也有关…你…好自为之…」 …… 那之后回到教室,我顿时没了上下午课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青子的事情,心中祈愿,青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 正序 灾难 我怀着不安的心情度过了下午的课程。下午放学后立刻坐公交车去了医院,咨询了护士之后,最终来到了夏宫青子的病房门前,推开门…… 一对年轻男女坐在青子旁边和青子说着话,青子则露出无比幸福的表情。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礼貌地打了招呼,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 「是千雄(桐川爸爸的名字)的儿子吧,我们家上户的…」 「是的,清野千雄是我的爸爸,我来看望夏宫姐姐」 「是这样子啊,有心了,那你和青子聊一会吧,我和叔叔去出口办些手续」 「嗯,打扰了」 「清野君,你怎么来了,坐我旁边来吧」青子笑着打招呼,示意让我到她旁边坐下。 我把书包放下,看到青子的额头绕着纱布,手臂也有几处伤口处理。 果然被霸凌了吗…… 「感觉怎么样?」 「嗯,应该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只是一些皮外伤,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夏宫姐姐……」 「嗯?什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突然受伤进医院,我真的很不安……」 青子倾听着我话,眼神意外的更加的温柔,语气柔和的回答 「嗯…让清野君担心了,不好意思…」 不是这样的… 「夏宫姐姐,我想,你有什么事情也能和我说!我很愿意听你的声音,想要更加了解…」 「我也想分担夏宫姐的困忧,不想再像这次一样,你受伤进医院了,我才知道你被霸凌威胁的事情……突然…突然感觉夏宫姐的一些事情是不是不愿和我说了... 」 我露出一脸担忧的神色,青子最近很不正常……感觉什么东西会脱离一样…… 「如果,这次事情我并没有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夏宫姐姐…你也会隐瞒我吧…」 「……」 她表现出应该是这样子的表情,又短暂沉默后,缓缓开口 「清野……」 忽然,她抱住了我,把我的头靠在了她的肩上,轻声说着 「清野还小呀,每天应该开开心心什么都不想,快乐成长,如果因为我的困扰而让你不开心烦恼了,我会有负罪感的……所以啊,可以不用担心我哦……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她的手轻抚着我的脑袋,我可以闻到她身上有淡淡的糖果味,一瞬间内心感受到了一种大海深处的平静。能听见青子匀称的呼吸,还有她清晰的话语。 「夏宫姐姐,我想快点长大,可以保护好你,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那你可得加油咯」 她松开了怀抱,但我有些不舍,主动的用力去抱紧了她。 「我喜欢青子,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虽然那时我还很小,对感情这种东西也比较模糊就是了,但是我那时已经看过不少的书,感情方面也比同龄人的想法更加复杂。我清晰地记得,喊青子名字的时候,青子柔软的身体颤动了,第一次正式喊她的名字‘青子’,而不是夏宫姐姐。至于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或是类似亲情一样的喜欢,还是只是伙伴的间喜欢,当时的我并搞不太清楚,只知道很重要,很喜欢、很喜欢…… 之后她有流露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但只是一瞬,我还是察觉到了。只是不明其中的隐藏,便没有问了。 …… 三天后,青子复课。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放学铃声响起,我迫切的想要见到青子,但是我有清扫卫生的任务,打扫完一切事物之后,学校也没多少人了,我透过窗子看到青子在校门口,心想今天青子怎么在校门口,我准备直接走向她的,但校门口开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直接把她接走了。 也对,平时放学不是我去找她一起回家就是她来教室找我一起回家,今天可能有事吧…… 于是我也只能一个人回家了,我走的很慢,思考着如何让那个叫‘山町 无香’的不良少女给青子道歉。打架,现在肯定打不过,说不定她认识一帮别的男的不良之类的人,但那要怎么办呢?让青子这样受委屈,可我又无法做什么,心里堵得发慌…… 平时半小时的路,硬生生的被我走成了一个多小时,又是从枫树林斜穿过去,傍晚微微泛起红色的霞光,不知疲倦的知了,此刻也消停了大半…… 刮起一阵风,刚刚还只是泛红的晚霞此刻在斜阳的散射下似红酒撒翻染红的白裙子,枫叶林此刻,绿叶被映照的通红,像薄片翡翠注入了鲜血,仿佛变幻了季节,好像回到第一次与青子相遇的那个秋天。 这个地方啊…… 充满了我最快乐的回忆。 踩在枯叶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让我感觉像梦幻里的场景,殷红的流霞镶边暗蓝色的天空,红色连衣裙飘舞着,女孩侧对着我,她望着远方的云霞,我看着她美丽的侧颜,但好像流透着痛苦的……她转向了我……晶莹闪烁…… 她流泪了 晶莹的眼泪从此刻她凄美的眼睛里流出,像离岛的小船,在太平洋的中央飘荡,那样脆弱飘摇…… ‘滴答’ 泪水惊散在地上的一片残破腐败的枫叶上 这一瞬。 像惊动了这片枫林,我再也没有听到蝉噪和沙沙树叶声,耳朵里只有她的声音…… 「桐川君…」 「我要…离开这里了……我好……舍不得……」 “呜~呼”一阵响风掠过林梢,发出一片一片的‘沙沙’响动,她说过,她是来到这里的精灵,精灵此刻流下了凄美的眼泪,那里充满悲恸和无助,而我站在原地逐渐没有了呼吸的声音…… 「……奶奶她……出车祸……去……世……了……」 青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真的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云瑶奶奶......出车祸.....去世...了... 脑袋里像灌了铅浆一般沉重,骤然睁大的双眼,酸疼的鼻子,眼角充斥着的荧光……崩塌……两行泪水成柱,顺着脸流下…思维的短暂停滞,却阻止不了泪腺本能的分泌……好痛苦......好痛苦...... 「怎、怎么……会……」 她哭出了声,踏开脚向我冲过来紧紧的抱住我,哽咽出悲恸的哭声,起伏的呼吸让我的情感也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张开双手也抱紧了她,四臂拥绕。我们的前方如有着一座座森黑的大山、一条条绿墨令人恐惧的山脉,把整个世间都隔绝划分了开来,我们彼此都沉浸在这悲伤之中,把对方当作心灵依托,共同承受这残酷的现实,承受着这难以预料的灾难给我们内心带来的冲击…… …… ------------ 正序 我能做什么 …… 「桐川君…你知道吗?」 「奶奶我啊有个孙女,她叫青子…比你大两岁…」 「每年过年的时候,她都有来这里呀……可惜桐川君每次都去外婆家了,所以一次也没见到过。」 「真想让你们见上一面,好好玩呢…一定会相处很愉快的」 「和云瑶奶奶一样温柔的人吗?」 「……哈哈,是的呀,是的呢」 …… 「奶奶,您每天都一个人在家里,不无聊吗?」 「桐川君不也是一个人玩吗……会觉得无聊吗?」 「嗯……没人找我玩,而且我喜欢看书,和那群家伙合不来…不过…有时也会感到空虚无聊的……」 「只是…现在习惯了」 「那奶奶其实也和你一样啊…习惯了…就好了」 「那奶奶的丈夫呢?」 「他呀…很不负责任的抛下我,自己却一个人先走了」 「啊?……那他也太坏了,奶奶明明那么好,那么温柔……」 …… 「奶奶,我还可以来拜访您,和您说话吗?您做的松饼真的太好吃了!」 「随时都欢迎桐川君哦…陪我这个快不行的老人说话什么的…很欢迎哦…」 …… 「奶奶!奶奶!那个,今天我在枫树林见到您的孙女了……叫…叫…‘夏宫青子’」 「是嘛…已经碰到了啊,以后她会在这里上学哦,可以陪你一起玩了」 「真的…可以很好的相处吗?」 「可以哦…桐川君想的话一定会很愉快的」 「那好,我一定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 「奶奶,快看,我和清野在枫树林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小鸟。」 「呀……真的受伤了…那你们可得好好照顾它喽」 「那是当然!」我们异口同声的 「你们赶快去帮小鸟包扎伤口吧」 「好!」 「好!」 …… 「奶奶,我们种了一棵树,快来帮我们看看是什么树」 「你们慢点……」 「嗯…我看看呀…这…就是一颗小枫树呀。」 「小枫树?」 「对呀,它长大后会像那片大枫树林里的枫树,和它们长得一样高。」 「一样高?这个是我和清野君一起中下的……」 「对哦……是你和清野君成长的见证哦」 「我们会好好给它浇水的」 …… 「嘻嘻……哈哈……快追我啊,我要到家了」 「啊…啊……你耍赖,明明知道我体育不行,根本就追不到你嘛。」 「小家伙们那么精神啊,快进来吧」 「我回来了」 「打扰了」 「哇!这有松饼诶…」 「可是只有一块……」 「你吃」 「你吃,我才不吃」 「……」 「好啦,好啦,奶奶新做了热的松饼,那个冷了,来吃这边的吧」 「耶!好耶!奶奶万岁!」 「哈哈……」 …… 还有好多、好多关于云瑶奶奶的记忆,那天在我的脑海里横冲直撞,像万花筒一般一一闪过。 就那样,我感觉和青子拥抱了一个世纪…… “嘀——” 一声汽车的长‘嘀’声,打破了我的回忆,互相拥抱闭着眼睛的我们,被惊开了双眼,对方的眼泪都未停止,抽噎此起彼伏。我想这个世界上——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了。 …… 「爸爸妈妈要接我走了……今天谢谢你……」青子和我道别。 随后我站在了原地,目送她上车离开,归巢的鸟儿发出低沉的叫声…… 我的目光不经意停留到那片残破腐败的枫叶上…… …… 我和父母都参加了追悼会,夏宫云瑶也就是青子的奶奶的追悼会,为她祈祷…… 青子说她要离开这里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无论如何,我都想做点什么,让她没有遗憾的离开。 终于我想到了,是去调解青子和那个不良少女‘山町 无香’的矛盾,让‘山町无香’给青子道歉,让青子可以人际关系圆满的离开。这或许也是为数不多,在青子离开之际,所能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我回到学校。首先找到到这个名叫山町无香的不良少女的教室,丢了纸条在她课桌里,内容是约她去天台。 她应约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本人。在我的想象中,以为她是一个不修边幅的画着浓妆的丑陋女生,可意外的却是一个泼辣,漂亮的黑色长发女孩。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女生是一个对同学出手无情的人。 「小孩你找我什么事?我没有什么时间可以在这里浪费。」山町无香的语气很不耐烦。 「……霸、霸凌夏宫姐的事,是你撺掇人干的吧!」 「……谁?」 她还一时摆出疑惑的样子 「……」 「…哦…她呀,她活该!」她居然一副好不容易想起来的样子,然后随意的摆出不屑的表情,还有很浓的敌意,像是仇人的那种,她和青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应这么激动,这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同学矛盾,我这样猜测。 只是我听见她这种答话语气,本能的感觉就是根本谈不下去了。我咬紧了牙关,手也不自觉握紧,面目也有些不悦,生气的说。 「总之,打架还去伤害他人的行为是不对的,我希望你能去好好道歉!」 ..... 「什么?...不会吧...」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语气冰冷至极,「……嘁…小朋友那个婊子是你的谁?你又以为自己是谁?想要我去道歉?」 「做梦!」 她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语气霸道而且不容置疑。 「如果叫我来只是说这些无聊的事,我想我得走了。」 她转身就准备离开,完全不给我继续说下去的余地,她刚刚说什么?婊子……?她是说谁……她在说青子…… 我站在原地,呼吸加重了,陷入激烈的内心挣扎…… 她是一个女生,男生不能对女生动手...... 可她是一个不无法讲道理的女生...... 一个伤害他人,却没有自我愧疚意识的女生...... 我…… 就像活鱼跳进滚烫油锅的一瞬,自己头脑已经失去理智。自己迈开了脚步,猛地往山町无香的方向冲撞了过去,心里的那一点激愤让我忍不住动手。 平常文弱不擅长体育的我,居然会去主动攻击女生,而且是用全力去撞,最近为什么变得那么暴躁…我自己也十分无措,但就是这么做了。 但结果...是让我意想不到的。 这个‘山町无香’的不良少女在听到我急促冲向她的脚步,转头表现出惊愕的样子,但同时十分迅速做出了反应,抬起脚,反向旋转了半圈,毫不在意裙子底的裸露,极有力量的横向脚劲踢到中我的肩膀,这劲道让我产生一种她不是女生的错觉。 “啊”一身惨叫,感觉身体往旁边一甩,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我抬头咬牙切齿地望着她,她一脸厌恶的表情,居高临下、眼神阴暗的看着我。 「这么小就主动对女生动手…嘁……真是差劲!」 我的脸立刻羞红了起来,火辣辣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看着她重重关上天台的门然后离开。 我爬起来坐在地上,良久…… 随着时间的滚动,我的世界里也出现了诸多烦恼,它们接踵而至,而我却应付不了,甚至一点办法也没有,做什么都很被动,那种无力感袭来的时候,我只能没出息的感慨一句‘我真是没用啊……’ 那个‘想快点长大’的想法果然还是不简单……我真的有能力去面对吗…… 这次事情后的几天里,我的精神一直不振…… 青子在一天放学回家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我了。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清野君?」 「……」 「……」 「这几天都不怎么像你哦……有什么事的话请务必和我说呀。」 我的目光有点浑浊的转向青子,开口说道。 「夏宫姐姐……你说…为什么犯错的一方不肯给别人道歉呢?」 「嗯?清野君?……是和班上同学闹矛盾了吗?……那可不行哦…同学之间要好好相处的。」 「……」 「要是那些人也和你这样想就好了……」 青子好像看我还是很失落,转过身子,眼神正视着我道 「其实吧……清野君可能认为对方是犯错的一方,可对方也可能认为清野君是犯错的一方,结果就是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坚持,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低头……不过我觉得这样有时反而是好事,但清野君的话肯定可以处理好自己的问题,和同学好好相处的吧」 我就这样看着青子,心绪不宁。 是啊,如果是自己的事,吃亏了,受欺负了,我都可以忍受的,甚至可能会主动找对方和好,让关系回归正常。 可是……这件事是关于青子你的,你被欺负了,受伤害了,我可以不在乎吗……如果这次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相信你也会像我这样思考的……我们视彼此为最重要的人,保护和珍惜对方的心是一样的。 云瑶奶奶的去世让青子更加成熟,更愿意接近现实了,而我却仍封锁在我们两个的梦幻王国里…… 或许我也应该要改变心态了,既然不能让对方道歉,那就在青子离开之前,给她留下更多美好的记忆吧 「夏宫姐姐,我明白了,从今天开始就一点点的开始改变吧」 「嗯!加油、清野君!」 …… 然而,我还并不知道,青子在六天后的星期日就要随她的父母转学回京都,本以为还有一个月或几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 所以在那六天里,我也不太清楚,是否给青子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 正序 我的改变,离别将近(一) “哐”清晨五点,穿上鞋子,关上玄门。 「我出门了」 我开始跑步,从家里跑到镇上,零星开门的几家早店在忙碌,穿过烧早香的神社,度过已有历史性的石桥,跑过已有不少人边等车边看报的车站,横过有红绿灯的路口,绕过绿茵小学的后校门,从田地森林中的小泥路往回家的方向继续跑着…… 清晨的阳光开始照彻大地,现在是6点40。 「我回来了」 回到家里,我全身都汗透了,腿脚都在抽痛,本就体弱的我第一次跑了那么久,那么远,我实在累坏了,居然在玄关换鞋的地方靠墙睡着了……时间悄然转到了七点半。 父母起床,我并不知道,他们看到睡在玄关的我,奇怪的互视了一眼,摇摇头,喊醒了我。惊醒的我立马回到房间,洗脸刷牙,收拾书包,换好校服,嘴上含着两片土司夺门而出,口中含糊不清地说。 「我出门了」 「……」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 一路跑在去学校的路上,在快进校门的地方看见了青子,我笑着对她打招呼。 「早上好!」 「清野君,早!」她笑着回应我。 「 清野君,今天起晚了呢…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去你家喊你,你也没有回应。」 「啊哈……不好意思,那个我睡的太沉了…哈哈」 「看来清野君有什么好事没有告诉我啊…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呀?」 听青子这么一说,吓了一跳,脸上升起淡红,连连摆手摇头说。 「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有……」 话说到一半我意识到不对,我确实好像有喜欢的女孩,可是她就在我眼前啊,我对青子的感情应该就是喜欢吧,虽然从没有想过结婚之类的,遥远的事情,但这也算是喜欢吧! 「也…不是没有吧…怎么说不好当着这个人的面说出她的名字……而且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我说的很模糊、很大概,但我的话外之音就是喜欢眼前的青子,我想青子应该没有察觉到我的话语的小心思。 「这样啊……喜欢的话就要去好好表达,清野君那么温柔,那个女孩说不定也暗恋着你哟……哈哈」 果然,青子完全没有往自己身上想。 「总之,感觉清野君一下就长大似的……明明还只有四年级」 「……」 只有一丝、只有一丝,不过我确实看到了。青子在说这句话时,眼底确实有、确实有游走过一丝落寞…… 「走咯,快上课了,你回教室吧」 「夏宫姐,再见」 我们在楼梯转角处分开。 …… 六年级三班教室,中午。 「青子,门口有一个低年级的男生找你,你家附近住的那小孩吧」青子的同学加惠站在班级门口向坐在座位上的青子招手指向门外示意 「哦,谢谢,我出去看一下。」 “哐”关上门,青子出来了。 「夏宫姐姐,你中午吃便当了吗?」 「还没有哦,清野君,找我什么事呢?」 「我想和夏宫姐姐一起吃午餐。」 「嗯,这样啊,可以啊,那我们去哪里吃呢,食堂?」 「我带你去,跟我来。」 我拉着她往想要去的地方。 「清野君想带我去哪里呢?」青子边走边问道说。 「等一下你就知道啦!」 「那么,为什么突然想和我一起吃饭呢?」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随着空间视角的转移,而快速接过话的转移话题。 「……要到了」 我和她来到了天台,一阵风吹过,阳光爽朗,天高云淡,一副风和日丽的光景。 「……是来天台呀」 「不是这里哦」 我继续牵着她绕过天台,走到学校顶部水塔的下面。 「夏宫姐,要从这里爬上去了……」 「诶……这么高,会有危险的,算了吧…这里也没有人,在这里吃便当……」 「夏宫姐,来吧!」 我伸出一只手到她的面前 青子先是一怔,随而她只是叹了一口气说 「真拿你没办法。」 于是我拉着她的手慢慢爬上了水塔,落在紧贴水塔的,操作储水的平房上,这里是学校最高的地方! 「这里就是学校最高的地方,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学校。」 青子就站在这儿环顾到四周,一种感到新奇的感觉。 「清野君…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地方的,很棒的地方…从没看过这个样子的学校啊……居然会感觉有点陌生……果然是角度的问题嘛…」 「陌生的感觉吗……」 「很久之前就发现这个地方了,不过只上来过一次。」 「……为什么只上来一次呢?」 「可能是因为一种…不好的感觉,或许就是夏宫姐说的陌生吧…当我一个人站在这里时候,看到学校每个地方都有人,几人一起,一起有共同的领域,谈笑,打球,踢球,学习,追打,他们都有自己有意或无意构成的小团体。无论真的假的,一起的时候,他们的笑容都让我感觉到他们十分快乐的样子,而我站在这感觉到的是与他们的格格不入,我害怕这种脱轨的感觉,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 「可能因为我本身也并没有几个的朋友……」 「……」 「突然之间……对清野君好像都不是很了解了呢……不过啊…我一直都知道青野君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从第一次见到清野君开始,往后我们一起愉快的生活的时候,清野君看过的那些书,和清野君推荐的一些书,我都有看过哦,那些也不简单呢…明明还只是个四年级的小鬼…嘻嘻…」 「只是啊……我一直告诉自己,和清野君在一起时候,可以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可以变得很简单,和清野君相遇,玩耍,一起读书,听歌……这些珍贵的回忆,给我带来的是心灵上……永远的快乐和成长」 「但是很多事情让我比清野君先接触了,渐渐地或多或少的,我发生了一些改变,是不可避免的改变,可我却不希望清野君发生变化……很自私,单方面的愿望呢……」 「现在看来,清野君应该已经偷偷改变了一段时间了呢…不过,我真的很高兴,清野君可以带我来这里。」 「……」 「其实,我带夏宫姐姐来这里最主要不是说这个啦……哈哈,我们吃便当吧!」 「也是呢,说了多余的话…哈哈,让我看看清野君今天都带了什么菜吧…」 打开便当,互相点头说道。 「我要开动了」 「给你,天妇罗,还有鸡蛋。」 「松饼要吗?我自己做的哦!」 「要、要要」 「怎么喜欢吃青椒?」 「因为健康啊」 「就算是这样……也不喜欢」 「不能那么挑剔啦……」 …… 我们愉快的结束了午餐时间,我带了乌龙茶,给青子倒了一杯,我们就坐在这里观察起了学校。 「那个,清野君的教室,在那里」青子伸出手指着我的教室说道 「上面那个,右数第二间,是夏宫姐姐的班级」 我对青子露出傻傻的笑容 「哈哈,我看到我们班的桂月同学了,她和栉桦、芝束一起从食堂出来」 「荒木追着贤人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那那……那个…智时同学居然在和叶惠同学交往吗…我都不知道,他们刚刚牵着手进花园了」 「沙池树林那边,居然有人在打架!」 …… 原来在楼顶可以看到那么多平时看不到的同学的行为,这算偷窥吗?还挺有趣的,我是这么觉得。本来和青子说的不亦乐乎……只是…… 「……」 「……」 忽然之间,不知怎么的青子她不说话了,一下安静了下来。我察觉到她的眼神定格了,于是我自然地沿着她眼神的望去——那是篮球场。 是她! 那个叫‘无香’的不良少女!还有其它几个不良都在球场,好像在给谁加油的样子。 篮球场上一些高壮的六年级的学长们在那里打着篮球赛…… 青子她看了很久,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果然…霸凌这件事,在青子的心中一直有影响。 我是这样想的……但是我……对不良少女一点办法都没有…… 随即我的眼神也暗淡了些。 直到篮球赛结束,一个男生退下场,不良少女‘山町无香’立刻上前递水递毛巾,一副很热情的样子,然后和那个男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不是和那个‘左歧吾’学长搞暧昧吗…怎么现在又搭上另一个男生? 果然…… 不良少女什么的……很令我恶心 …… 在此之间,青子都有看着那边,她自己的神色复杂了许多。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了青子「夏宫姐…很在意那个不良少女吗…是上次霸凌你的那个吧…」 「……」 青子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离开之前想和她和好……?」 「……」 「清野君……这个事情…希望可以不要问…」 「我想留一点自己的秘密…就一点…离开之前可以用这样一种方式去欣赏学校……真好」 青子转走话题,她低下清秀细修的眉毛,眼神泛出丝丝感性的情绪。 此时的天空万里无云,却偏偏刮起一阵不合时宜的风,让青子的头发飘舞起来……让我看不清楚青子的清秀侧脸——还有她那面露类似失望或失落的微表情。 看不清…… 当时我的心中本能的想到一个令我感到恐惧即噩梦般的想法。像关在漆黑盒子里的一株丑陋植物,突然的颤抖起来。于是我找了一个更大的盒子,把里面的盒子和植物罩住。 而这个更大的盒子——就是青子的离开。 「啊!是这样啊…呵呵……现在午餐已经吃完了,我们回去吧,夏宫姐!」 我面露开朗的笑容,不再多问,收拾好餐具。青子则是轻轻点头,站起身,抚了下自己的裙摆。 青子先下去,随后我在她上面,只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嗒” 青子脚一滑,竟然没有踩稳下一个横梯,竖直向下划去,手也没来得及抓稳上面的一级横梯。下意识的我松开一只手去抓住她的手腕,结果以我的体力,根本无法阻挡我们身体向下的惯性。脚根踏不稳的不停往下跌,与梯子之间发出“嗒”“嗒”“嗒”“嗒”急促的碰撞摩擦声。 尽管每级梯子都踩不稳,但缓冲作用还是有的,所以跌到地面的时候,我和青子也只是不轻不重的摔做了一团,出现了倒吸一口气说‘好痛’这样的话语和动作。 然后,我们都各自面对面的坐起了身子,短暂沉默之后,不约而同的发出化解彼此尴尬的笑声。 「哈哈哈哈……」 ------------ 正序 我的改变,离别将近(二) 下午和煦的阳光照进教室,黑板被切分为光和暗的两部分。结伴而行的同学先后离开了教室,本该收拾书包回家的我,此时思绪飘到了窗外,看到奋力踢球的学长们,内心对他们的体能羡慕的不行。 连跑步都气喘吁吁的没完,体育课的运动项目甚至连一些女生都比不上,唉,我真是没用呐…… 我是不是应该更加努力一点,更加主动一点呢 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立刻中断了自己的思绪,教室的门被推开,一道身影显现出来。 「清野君,我们一起回家吗」 看见青子站在门口,我立刻站起身「好的,夏宫姐,请稍微等一下」我开始快速的整理书籍收拾课桌、书包。 「咦…教室只有清野君一个人了啊」青子无意识的随便说了一句 我转头环顾教室一周,果然一个也没有了,原来在我发呆(思绪乱飞)的时间里,不知不觉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啊…哈哈,是啊,好像只有我一个了……」我边笑边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后发际线,回答说。 「好了,我们走吧」我背起书包,关上教室的门,和青子一起走出教学楼。 「清野君今天有认真学习嘛」青子笑着说 我猛的摇摇头说「并没有,和平常一样的,刚刚是在发呆……」看来是青子误以为我留在教室学习了。 「哈哈…是吗」 「嗯,在认真发呆」 「哈哈……原来如此,还没有见过清野君认真发呆的样子呢……好想见一下」 我摆摆手,摇头一下涨红了脸说「夏宫姐,快别说了……这很丢脸的啦……」 「哈哈……」青子笑的更加灿烂了 我们一起走出校门,今天我和青子走着田间的小路回家,青子很少走这条路,这次是我主动提出来从小路回去的。 「夏宫姐……」 「嗯……?」青子转过头看着我,与我的眼睛对视 「你知道乌鸦少女的故事吗……?」 「乌鸦少女……?」面露疑惑的青子摇了摇头。 「是什么内容呢?」青子有点好奇地问 「……啊……大概是说,曾经有一个小镇,突然有一天出现一只整天围着贵族宅邸烟囱转圈的乌鸦。它发出难听的悲鸣声,住在附近人们都非常讨厌它。贵族宅邸住着一个女孩,女孩很孤独,父亲是贵族成天忙碌,一个月也以难见一次,女孩的母亲也在生育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仆人的拘谨和背地里一些阴险议论的声音让女孩厌倦,房间堆满了无数娃娃,却填充不了女孩空虚孤独的心,于是女孩终日眼神无力且疲倦的看着窗外,直到一天,一只悲鸣的乌鸦飞到她的眼前。女孩听出乌鸦叫声的封闭、和阴郁感,她莫名觉得乌鸦和自己一样,是内心逐渐关闭的种群,是要互相舔伤的种群,于是女孩产生与乌鸦做朋友的想法。于是女孩给乌鸦喂吃的,和乌鸦做朋友。那之后的每个夜晚,女孩都会做梦梦到一个同龄的男孩,他们在梦里畅谈,男孩仿佛什么都知道,他好像去过很多地方,对森林的事也非常的了解,男孩还告诉女孩一些人类奇怪的规则,总之无话不说,女孩都也特别感兴趣,每次都能笑着睡醒……」 「只是,时间过得很快,一天女孩的父亲把女孩接走,要求她去贵族学校学校贵族礼仪,女孩同意了,但希望带着乌鸦走,父亲不同意,那是第一次女孩和父亲争吵,女孩父亲的父亲也是第一次扇了女儿的耳光。女孩抱着枕头哭泣,从细缝里听见了父亲要管家清理家附近的乌鸦,清理自己的朋友……那次,女孩又做梦了,她问男孩能不能帮她,告诉那只乌鸦这几天不要再来了,男孩问为什么,女孩说因为自己要离开这里了,父亲会要管家清理家附近的乌鸦,所以请你帮帮我……」 「……男孩起身离开,给了女孩一个温暖的笑,然后转身离开了女孩的梦,背影渐行渐远……管家把女孩行李放进车里,女孩坐了进去,回头看着自己房间的上空,祈祷着那只乌鸦再也不要来。那天女孩离开了小镇,乌鸦也确实没有出现。只是之后的七天里小镇多了一只人人可以看见的奇怪乌鸦,它围着贵族宅邸的烟囱转着圈子,发出悲伤的鸣叫,这惹来了人们的厌恶,第七天,管家叫来猎人,枪响了,那只乌鸦随着红色的血和黑色飞舞的羽毛永远的平静下去……女孩拿着羽毛笔写着文字,忽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男孩女孩开心纯稚的笑声……久久回响,最终慢慢远去……女孩莫名留下了眼泪,喃喃念着‘对不起……’」 「这就是乌鸦少女的故事」我说 「这个故事挺符合清野君的风格的……」青子这样说到 符合...我的风格吗... 我有些脸红,慌张地说出故事的由来「其实这个故事是我发呆的时候瞎编的……」 「是吗……清野君原来有着这样的天赋!」青子惊讶的说 我慌乱的连连摇头「没、没有……不是、天赋什么的,我……并没有。」 青子见我这副样子,又哈哈笑了起来,「清野君,你要对自己多一些信心哦,我觉得你确实有天赋啊」 青子这样一说,我自己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脖子发热,脸都不知道已经红成什么样子了。太丢人了…… 途径的路上有很多野花什么的,大都叫不出名字,一些农民种植的蔬菜也还没有长成,也不是很认识,直到一片金灿灿,硕大花盘的花出现…… 「这是……向日葵…吧」 「……好……漂亮啊……」 我和青子一起在这里驻足很久,果然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流连忘返啊…… 晚夏的黄昏,蝉噪渐消,田间的蛙声却丰满起来,像此起彼伏的交响乐,音符就在空气跳跃起来…… …… 这棵树…… 空间随着脚步变幻,可以感受到风在向后滑去,在这里已经可以看见青子和我家的房子,在这个小径和水泥路的分歧口。 我们停在了这,看着这棵小时候我和青子一起种的枫树。 「这颗树……是小时候和清野君一起种的呢」 「嗯……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点点头,心想着这棵树原来都已经这么高了。 「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它了……这棵树现在可比我和青子还高了……」 「明明当时只到我们的小腿的……」我感慨着 青子也是如此,诺有所思地说「其实每天上下学都会经过这里,每次枫树都会从我们眼底闪过,可就是这么不知不觉的从我们的眼底发生了大的变化呢……只是我和清野君太后知后觉了」 「……是这样的」我只能点头回应,接受这种无关痛痒的变化。 「……」 「那么……清野君」 「嗯……?」 「……我有一个想法」 我认真听着青子说话,青子深呼吸的说道「我们今天回家之后做一件事情,用纸写下我们现在的烦恼,或是难以启齿的事情,当然也可以有对未来憧憬之类的事情或愿望,然后把我们的心事装进盒子里,选一个你我不知道的时间把盒子埋在这棵枫树的周围。如果后埋的人非常巧合的挖到先埋的人的盒子,那么请一定不要打开它,就把我们的盒子埋在一起」 「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如果我们在生活里遭受了内心难以承受的痛苦,这就算是给未来的自己一个来儿时寻找救赎的机会吧」 「清野君觉得怎么样呢……?」 青子看着我,但我从未见过青子这样的表情……我们安静地对视着,但内心应该是不平静的。 我点点头说,郑重其事地说。 「恩,我觉得很有意义」 青子笑了,笑的很温暖,她的目光让我感到很舒服像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 「不过……可能到那时候,我们可能都不记得这种事情了吧……」青子边半带开玩笑地说 我摇摇头,非常坚定的回应青子「不对…应该说我们都不会忘记的」 「……就算,就算夏宫姐忘记了……我也一定不会忘记的」 青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望着落下的斜阳,小跑到我的前面,然后转身回头,发丝飘舞,夕阳照在青子的脸上像染上了殷红醉人的胭脂,她语气温柔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也一定不会输给清野君的,会永远记住的」 月亮开始诺隐诺现,一两颗明亮的星星也褪去羞涩开始眨眼睛…… 那时候,我们都心有所思吧…… …… 那个小想法,我和青子都应该相当重视了,但好像同时都有着同样的小心思,那就是“等对方先埋”。 等过了两天后,觉得青子应该已经埋了之后,那天早晨五点半出来跑步的时候,我把盒子埋了下去。 …… ------------ 正序 感谢一直以来的陪伴 之后几天过的很快,周六放假,青子邀请我去她的家里,这时我才发现,青子家里已经全是大包小包,封箱的大小箱子堆积起来,屋内没有什么其它多余的物品。 「不好意思啊,现在屋里有些乱……」 我急忙开口问「夏宫姐,这是要这几天走了吗?」 青子迟疑了一下,苦笑着缓缓地说「……明天就……」 明天…… 我有点没反应过来……明天……还以为会有很久的,至少还有一个月甚至更久……明天…… 「怎么……这么快……」 无法想象,青子走了之后的生活。那种空虚感率先袭来了吗,是不舍吗,是难过吗,是寂寞吗,还是是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孤独…… 现在的我的表情肯定很难看吧……我不想这样的,可是……控制不住…… 「……清野君,请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好吗……这样我也会很难过的……」 「……如果清野君还喜欢姐姐的话,请清野君一定要笑着和我道别……」 青子说话的时候微笑着,声音好温柔,好想永远地生活在一起…… 只是现实是不会改变的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也让青子伤感。 「嗯,夏宫姐说的对…我们要开心,笑着道别」 深吸一口气,然后调整情绪。 「对了,清野君来我的房间吧,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完,青子就拉着我上楼去了她的房间。这不是我第一次进青子的房间,青子的房间总是有一股糖果味的清香。虽然房间收拾的差不多了,但味道还有。 看着地上堆起的行李,我知道的,真的,真的,和青子呆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少,很少了。 是否还能为青子做点什么?我竟然连一点想法也没有,越想再做点什么,越觉得无事可做…… 「给,这些都给你啦」 青子递过来一个布袋 「这是……」 居然全是音乐CD,而且是青子最喜欢的歌手“辻亚弥乃”的歌曲,小时候一起听的,因为“辻亚弥乃”的歌声真的非常治愈,清新,听了之后也会很舒心愉悦。所以我特别欣赏青子听音乐的品味,也因为这样,才下意识的认为‘看书与听音乐是有类似的相通点’。不过,后来我才明白无论是书还是音乐,它们之间并没有太大关系,不同的书和不同音乐也是千差万别的。 会理所当然的这样认为‘有类似相通点’,只不过是我和青子的欣赏风格太过近似的缘故罢了…… 「这些都是夏宫姐最喜欢的歌吧…都送给我吗?」 「对,都是给清野君的,请好好珍惜哟」 「……真的可以吗?」我还有些犹豫地说 青子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温柔地说「收下吧,只是……希望清野君在听这些歌的时候,也可以想起和我一起听歌的时光……」 「嗯,一定会的」 「既然这样,夏宫姐有想要的书吗,我也可以送你的」当然我要回礼,送出可以纪念对方的东西,是很重要的。 「这样的话……我好像确实有一本想看的书来着……」青子摆出一副思索的表情 「是什么?」 「嗯……嗯,是《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这本吗……我现在就去拿!」 于是我立刻跑了回去,从书架上去下那本《人间失格》,很快我回到了青子的房间,把书交给了她。 「为,为什么是这本……会想读这本?」 「为什么……我可能也不知道呢……」 「是这样吗……我虽然读过一点,但还不能理解所谓的‘成人世界’呢,我也是看见前一阵子别人在读的,才引起的兴趣,说不定长大以后会更能接受和理解吧」 「……清野君真的很爱看书啊」 「……嘿嘿,因为没什么事可以做嘛」 「是吗……那今天有事要拜托清野君了,帮我收拾一些东西,和我一起搬到楼下去吧」 「嗯,请交给我」 之后,我和青子开始忙碌起来楼上楼下,搬了不少的东西,各自搬的,一起抬的,真正意义上其实也没有搬太多的东西,因为我们都还小,搬不了太大,太重的物件。 时间一晃便从上午到了中午 我在楼上刚抱起一个箱子,楼下便传来了青子的声音。我的小腿不小心碰到旁边一个漂亮的盒子,盒子里的东西洒了出来,而我第一时间却没有注意到。 「清野君,你今天回家吃饭吗?如果不回去的话,我就出去买些食物,回来一起吃吧」 「嗯,好啊,我爸妈今天中午也不回来,麻烦夏宫姐了」 「那我出门了」 「请注意安全」 听见玄门“哐”的一声合上的动静,我的注意力才回到房间,刚准备把手上的箱子搬下去,却发现脚边一些洒落的东西,于是我蹲下身子收拾……然而…… ………… 什么东西? 我捡起来,是信,还有明信片。 ……这,我的表情凝固,手臂颤抖,这是什么…… 我当时看到的东西,让我愚笨的脑袋一下子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这是也第一次动摇我对青子的了解的心。 我的周身像起了大雾,是黢黑的,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我视线的前方,像有模糊的玻璃阻隔,让我渐渐看不清青子的样子…… …… 星期天,早晨七点。 “咚咚”“咚咚” 伴随着门铃声响,正在吃早餐的我还有妈妈,和正在看报纸、喝茶的爸爸停下了正在做的事。一家人都走到了玄关。 「早上好!」 原来是青子一家人 「早上好……这是……」爸爸回应道 「我们是来道别的……」 「…原来今天就要走了吗…」 「是的,感谢你们家对我妈妈和女儿的照顾」 「啊……哈,我们才是呢,感谢你们家对我们的照顾,愿你们一家人平安」 「那么,我们就此辞别了,感谢」 我们两家人相互向对方鞠躬,表示感谢,然后青子一家就准备上车走了。 爸爸看着我,对我说道「桐川要和自己的好朋友再道别一次吗?」 我重重地点点头,然后追了出去,赶上青子要上车的时候。 「夏宫姐!等我一下!」 我微微喘息着跑到青子面前,真挚地对她说 「虽然还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现在……只能好好和你道别了」 青子笑着说「我也是」 「那么……」 我们十分默契地向对方鞠躬,异口同声的说道: 「感谢您一直以来的陪伴!」 「感谢您一直以来的陪伴!」 …… 看着青子坐的汽车消失在视线里,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风一吹,枫树叶沙沙作响。 原来 晚夏即将结束…… ------------ 正序 作者叨叨 亲爱的读者,你们好呀,咱是萌狼赫萝~(黄怀文) 第一卷是完结了,对,没错,就是这么的短(狗头保命),怎么说,这个小说是我去年高三距离高考还有一百零几天的时候写的(不务正业的我已经复读完毕,等待高考结果),当时是灵机一动而已,班上几个同学也看过,提出过不少意见,所以我也修改过几次,但我很懒,特别是码字,这比动手写纸上更难受。 原本是看了《家有女友》漫画觉得作者厉害啊,感慨一句‘果然女漫画家还是更感性一些’,怀着致敬的原因,又联想到《cl》、《秒速五厘米》、《真实之泪》、《白色相簿》、《蜂蜜与四叶草》等等的动漫,于是我的心中就有了一个想写故事的类型,知道我大概想要写哪方面的内容,我也特别想刻画出可以共鸣,共情,生动、有血有肉的人物,而不是所谓的人物设定。然后让人胃疼就更棒了,加之我特别喜欢看书(意识流类型什么的,魔幻现实主义什么的),于是就想挑战一下。 因为向来对这种划了框的人物描写太过生硬,我希望我笔下的人物是是变化物,是“活物”,不拘泥于设定这种东西,所以题材也是写实类(只是借用了日本的社会背景),也不知道自己最终能不能把握好。 是拙作一本,很多地方有改善提升空间,希望大佬们可以积极提意见,我一定虚心请教和改正! 下一卷,是《青子篇》,以青子的视角描述小学时光,是对正序的补充,使主角人物更丰满具体,当然也是为了填正序里埋的坑!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我会继续加油的! 我们一起继续前行吧! ------------ 青子篇 相遇 这是城市孩子的陌生感,被钢筋水泥隔绝,学校,窗子以外的风景、偶尔的远足旅行便是自己的小世界的全部吧。 高楼伸长臂膀,拼命地想要穿过阻隔天空的云层。窗前那些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此起彼伏的鸣笛声让城市的空气充满着躁动气息,玻璃大厦的蓝玻璃反射出锐利的阳光,自顾自地强调自我的存在,甚至想盖过活着的人,却又像极了活着的人们浮躁内心。城市内的事物就是这样乐此不疲的相互回应着对方,飘来飘去...... 我关上窗子,拉上窗帘,静静躺卧到床上。小小的手掌微微握紧又不断松开,如此反反复复,那白花花的的天花板反馈给幽暗房间默默流淌的空虚。 今天,我将离开这里了。 ‘嘠吱’——门被推开,露出半扇光影。 妈妈独自走了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重复了一遍她和爸爸反复说过的类似话。 “青子...你也知道爸爸妈妈的工作都很忙...” “是没有什么时间照顾你的,一个人在家也很孤单不是吗...” “回乡下去,至少还有奶奶可以陪伴着你...” “爸爸妈妈只要有时间就会回乡下看你” “......“ 我没有说话,只有默默地接受了...... ...... 看着妈妈和爸爸忙碌的把我的行李收拾好,然后装进车里,最后看了几眼京都住的公寓,看着自己卧室窗边的插花...... 走了。 父母和我一起回乡下,帮我安顿一些事情。车子的引擎启动发出嗡嗡声,车轮向前滚动,渐渐的沥青路消失交替成青白色的水泥路,此时此刻不由得想起《侧耳倾听》里的情节,月岛雯唱到《水泥路》《乡村路》。 灰白渐远,绿意渐丰。天高云淡,那从耳朵边滑过的风吹起发丝,额头脸蛋传来舒服的适感,心想已经秋天了啊...... 霜镇,家乡,奶奶。 脑海里萦绕着这些东西,奶奶家吗...每年过年都有去的,但都是上午去吃完午餐,下午便回去。因为有叔叔伯伯一家都会留宿,我们一家没有过夜的地方,所以只能来去匆匆。 至于奶奶......应该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 车程还有多久啊...... ...... “到了,青子醒醒” 妈妈叫醒了靠着车窗睡着的我,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一阵飒爽的秋风吹醒我的意识。下车,还看着周围......又来了,这个名为霜镇的,我的家乡,这次会留很久了...... 又一阵秋风吹来,可以闻到山里的竹叶上露水蒸发的气息,小径上的月见草花香,还有那水田的秸秆的味道。深吸一口气,宁静覆盖了身心,自己仿佛得到了净化,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青子你去哪呀!” 妈妈的说话声传来,我笑着转头答道“妈妈,我去周围走走!” “别走太远,小心迷路” “知道啦!” ………… 这里有一幢房子,谁住这里呢? 一转身,那映入眼底的是红霞流丹的枫树,高大的枫树俨然如一丛竖起的篝火,上边挂着一团团鲜红的火焰,细看火焰那却是一只只红金翅的蝴蝶……真的……这幅场景……太漂亮了……它会永远留在我的心底! 我兴奋的跑进了这片枫树林,阳光透过火红的枫叶照映在身上,静沐在柔和的温暖之中。树荫间流动起凉风,无数只金红翅蝴蝶纷纷飞舞……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它们一起转起了圈圈,轻盈舞动着手臂,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精灵一样,享受这一切…… 得意忘形的我失去了身体的平衡,往铺面枫叶的地上一倒……并不疼,还有点软,于是我还打起来滚,完全不在乎身上的衣服是否弄脏了,最后仰吸着望着碧蓝的天空,那一朵朵轻悠的云在缓缓流动,一点点一点点的,鸟儿鸣叫着,在树枝上四处嬉闹,渐渐的我的眼睛合上,嘴角还微微翘着,就此睡着了…… ………… “啊…” “呀…” 只感觉自己的脚绊倒了什么,我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眼睛,一副怪状模样的小孩闯入我的视线,一下让我忍俊不禁。 “哈哈…你也太搞笑了…哈哈…” 这是我和这个小孩的第一碰面,也是我和桐川君最好的遇见。 ------------ 青子篇 私念 这个小孩书包挂翻在前头,头发、衣服上也都沾满了叶子,还有他慌乱的表情,冒冒失失的,感觉还有点可爱。 没礼貌的家伙窘迫地问我是谁,虽然没礼貌但我还是告诉他了我的名字。妈妈在喊我回家的时候,他还追上来告诉我他的名字--清野桐川。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应该算是挺有趣的遇见了。 原来我和他住的那么近,听奶奶说,清野会经常来找奶奶说话,现在只是来的更频繁了...... 我的印象里,那时的清野基本没有其他玩伴,我看见的总是他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夕阳下背着书包的清野和着影子一起放学回家,路上偶尔会迈着小步子跳起来,这算是他的自娱自乐了…… 当然那时候才刚开始,我不了解清野,以为我能体会到的是小我两岁的清野内心的孤单,但后来我才发现,原来孤单的其实是我自己。我所觉得的孤单不过是碰上了同病相怜的气息而产生的错觉。 不过这样说很过分,就同病相怜而言,有病的其实也是我,桐川是洁净的孩子,他只是缺少玩伴而已。 所以,此后我们理所当然地觉得要一起玩耍,从来不会觉得别扭和尴尬,两小无猜或许非常适合形容当时的我们了。一起上下学,一起告诉对方自己知道的有趣笑话把对方逗笑、春天一起种过树、夏天去角田司的森林抓昆虫、冬天在树上安小木屋、烦心的时候就听音乐、安静的时候就一起看书......即使是在现在看来非常不起眼的事,在当时心里也是充满了十足的快乐吧。 我们开心的你追我赶,比比看谁先到家,偶尔还喜欢捉弄不擅长体育的他,希望看最后他的不服神情变成了坦然接受样子,和他一起度过的童年时光没有过吵架,感受到的只有温暖,后来我明白,这或许是因为他有着对我而言有着谁都不具备的温柔吧,也是因为这种温柔,我们都彼此珍视对方,在离开对方时把一起相处的时间和记忆都视作幸福。 ...... 时间如会变色的那片枫树林,绿色,橙色,红色,灰色……一点点地吞噬细节,流逝的悄无声息…… …… 是一节不起眼的体育课打破了现状。 生活中很多事我还没有准备,它们就相约而来,一点点小的变化会先后引起一圈圈扩大的涟漪,就如蝴蝶效应般的人际关系,它可以一下打破原本平静的日子,千丝万缕,无处可躲。 “青子加油!加油!跑完这圈你就是第一了” “青子加油” “夏宫同学加油” 对于体育虽然谈不上热爱,但也并不讨厌,在女生中,算是比较擅长的那种了。在很多同学为我加油的情况下,我也萌生了要跑第一的想法。 然而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一切后来的麻烦都源自于这一点点的私心愿望,一点点突然想要争强好胜的心理。私念这种东西在那之后越发的停不下来…… “哧~” 在快到终点的时候,我的脚前滑,身体失去重心,连着鞋底滚动的沙石摔倒在地。 碎石磨破了我的膝盖,加油声也戛然而止。同学纷纷向我围过来,有的同学立刻去叫了体育老师,可是老师却不在。我的好朋友久美子想扶我起来,可膝盖渗出很多血,根本就站不起来。 “你们谁可以背着青子同学和我去一趟医务室吗?”久美子对着周围的男生喊到。 一时间,他们脸上都是错愕的表情,而没有人表态。(或许说不是他们不热心,而是没有背过女孩子的经历吧) “久美子算了……” 当我打算忍痛站起来去医务室的时候,一个高大的男生从人群外挤进来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久美子看了一眼,露出点惊讶表情,说道“圣司同学,青子同学她受伤了,可以麻烦你和我一起送青子去一趟医务室吗?” 他看向了我,确切的说,是看向我正在渗血的膝盖。然后他立刻蹲下,说道“把手给我青子同学,我背你去医务室” 这个男生的名字叫圣司雨泽。 印象中和他几乎没什么交集,只知道他很擅长体育。平常有事也都是规规矩矩叫‘夏宫同学’,今天突然改口叫我的名字,这让我有些不适应,而且还产生了一丝排斥的心理。不过对于他对我的帮助,我仍是十分感激的。 圣司同学和久美子一起把我送到医务室,之后圣司同学说了一句“请好好休息”“有事就叫医生”之类的话就离开了。 久美子则陪我留了下来,她坐到了我的床边,在医生对我的膝盖消毒、抹药包扎处理后,她和我说起了悄悄话“呐,青子觉得圣司同学怎么样呢?” 我有点疑惑的说道“印象吗?” 久美子点点头,我不假思索地回应道“阳光,乐于助人,体育很好之类的” “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久美子接着又小声说道“圣司同学挺受欢迎的,好像有不少女生偷偷递过情书给他” “嗯,可以想象的到”我点点头。 “那青子有考虑过恋爱的事吗?”久美子这句话让我猝不及防,一下愣住了。 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是真的没有,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想过恋爱的事。原来同龄人都开始考虑这些了吗,我们不还小吗…… “久美子你不会对圣司同学有意思吧”我反问道 久美子一下涨红了脸,急忙说道“怎么可能,我是不会轻易谈恋爱的”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啦” 久美子这个时候的样子真可爱。不过我也认同她的话,不会轻易谈恋爱… …… 我以为这件事之后,就不会再与圣司同学有什么交集…… ------------ 青子篇 靠近 几天后的中午,在食堂...... “呐,青子,今天吃什么呢?”我的同桌加惠问道 “鸡蛋加青椒吧” “诶...你是有多喜欢青椒” “……我觉得还好吧” “每天都吃青椒,还不够喜欢吗......” “这或许已经是习惯了。 “这队人少,我们排这队吧” 加惠接受了我的提议,我们一起排在了这一队。 紧接着,一个人就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好像和他的朋友讲着有关运动的一些事情。我缓缓转过头,果然,站在身后的是圣司同学。 一身都是汗水,他刚刚肯定去运动了吧,毕竟他那么擅长体育。忽然,他好像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并停止了和他朋友的讲话,眼睛快速转向我,而我像心虚一样下意识的把头转回去,然后装作没看见。 “青子同学也排这队呢” 我没有意识到他会直接搭话,又或是自己没准备好要怎么应对,就瞬间显得自己有些慌张了。 于是我又迅速转回后面,回应道 “啊,是啊...哈哈,有点巧...” 我的手指稍稍收拢,脚下意识的向前往加惠那边靠拢,这无意识的微小动作却是被圣司同学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迅速往后退了些,用抱歉的语气对我说道“不好意思,青子同学...” “刚刚打完篮球,身上都是汗臭的气味” 我立即明白他错误解读我的小动作,我并没有嫌弃他身上有汗这件事。 “不是啊,我并没有介意圣司同学身上有汗...不要误会...” “...哦,是这样...不过站得太紧也有点热就是了” 圣司同学露出开朗的笑容,表示自己想多了。他和我的话题也就此结束,接着圣司就继续和他朋友谈论运动的事情。 缓缓舒了一口气。 内心放松后,我的目光从四周掠过转向加惠,但在某个方向...... 我的眼神定格了。 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在和桐川说着什么事情,说完之后就相近笑了起来。笑的的好开心啊......让我...那个女孩子左右拍着桐川君的肩膀,捉弄着他,让桐川误以为是其他人拍的而不断回头,在发现是女孩恶作剧之后,桐川仅仅是露出有点无奈和温柔的笑容。 或许只是桐川的异性同学,但我的心底却一阵翻滚……明明知道桐川是个温柔的人,根本不会对别人怎么样,更不会轻易生气发火……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想法却是希望桐川对那个女孩说出类似‘请不要这样’‘这样会给我造成困扰’之类的正经严肃的话语。 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呀。 哈… 这是怎么了。 内心的不适感慢慢退去,暗暗想到,这样子的想法是有些自私的吧...如果,桐川君真的只是把我当玩伴或者姐姐什么的,我如果也只是把桐川君当作弟弟看待的话......那么桐川君所做的仅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已。 明明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 ...... 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我的思绪被拽了回来。 我转头看向后面,圣司同学面带微笑的说道 “青子同学,你前面没人喽,怎么了吗,刚刚就在走神了” “啊...对不起,十分抱歉”我反应过来,立刻往前走去。 圣司跟在了后面,试探性的语气问道“那个...青子同学,刚刚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没有啦,并没有什么事情” 加惠转头用怪异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也是摇头回应表示没事。接着很快就轮到我们打餐了,看来刚才确实走神了好一会。 “喂!你这家伙怎么插队啊?” 听见从加惠嘴里传来的愤怒叫声,一个皮肤黝黑面貌凶狠的男生打餐插了这条队。 凶狠的男生十分不屑地对加惠吐出三个字 “有...意见!?” 加惠一下语噎紧张了起来,我握住加惠的手,眼睛看着她,然后摇摇头小声说道“别害怕,我们忍一忍就好了......” 加惠一脸委屈地看着我,我只能安抚她,而那个粗鲁的男生却露出一脸得意的表情。 突然一只手从我的耳边穿过,我侧着眼睛看见那只手上裸露的青筋。 圣司同学抓住这个男生肩膀,语气和善却又有力地笑着说道 “同学...” “可不能就这么让你理所当然的插队” “特别是乱对女生凶的人真的很差劲” 凶横的男生闻言,愤怒的转过头来。 “混蛋,谁多管闲事!” 他在看到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圣司同学眼神不善地看着他的时候,气焰一下降了下去。 “我是圣司雨泽” 凶横男生抽扯着面部,反问道“篮球队的那个圣司?” “有什么问题吗?”圣司的朋友此时站到圣司旁边帮他回应道。 圣司同学和他的朋友比凶横男生高了一截,就像身高的气势压着凶横男生撇过头去,然后露出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 “那么,请你给这两位女生道歉”圣司语气不变,但微笑散去,神情正经。 “什么...?” “怎么,做不到吗?”圣司的朋友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 “嘁...我认了” 凶横男生极不情愿的看向我和加惠,低下头道歉 “对不起...” 说完立刻快步走出食堂,显得狼狈。那些围起来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议论的不少,指指点点的也不少,但圣司同学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圣司同学太帅气了,那种人就该好好得到教训”加惠有些兴奋,小手握拳,做成搏击的样子,让人感觉挺可爱的。 我微微欠身,转向圣司同学和他的朋友说道 “谢谢你,圣司同学,还有……” 我看向他朋友,圣司立刻介绍道“这是宫藤,隔壁班的,和我一样是篮球队的” “你们好!”宫藤笑着打招呼 “嗯,也非常感谢你”我和加惠也弯腰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是吧,雨泽”宫藤摆摆手,然后看向圣司同学。 “嗯,确实没什么,因为即使是别人我们也会这样做的……请不要在意”圣司同学重拾那幅开朗的笑容。 …… 那时,内心原本对圣司同学的那丝排斥竟然奇迹般的被抽离…… …… 白云,绿树,烈日,放学的铃声已经响完一阵了,我却伏在桌子上,看着窗外发着呆。 有人推开教室的门,把头探了进来四处张望,看见桐川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觉得还有点搞笑。 “夏宫姐,一起回家吗” “嗯,拜托清野君等我一下” 我站起身,把课桌上需要的课业装进书包里,然后向门口走去。 “让你久等了” “哈哈~并没有啦” “走吧” ...... “夏宫姐,今天中午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呢” 中午...... “我们班上的哲也同学没写作业,然后啊......“ 这件趣事我听得心不在焉,桐川一直在说,我适时笑着回应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敏感,仅仅是“中午”这个时间名词,就立刻勾起了中午在食堂看见桐川和那个女孩嬉闹的画面。 女孩是桐川的同学吗,关系挺好的吧,不然也不会一起排队打饭。啊呀,青子你到底在瞎想些什么啊?桐川根本就还不会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定只是普通的同学的往来。 自己肯定是了解桐川的。 我会心烦意乱并不是因为桐川君,而仅仅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变化——我是在害怕还是开始不满足了。 我和桐川之间,到底只是玩伴,好朋友......亦或是我把桐川当作自己的弟弟,桐川把我当姐姐这样的,没有血缘的亲情关系?如果我们认同以这样的关系,而且还可以一直融洽的相处,那么我是又在纠结什么呢? 我是否对现在的状况或关系已经不满了...... 这样的问题,像是更复杂的关系之类的事,桐川君一定还没开始思考的,我又多心什么呢。 这样或许也行,至少我们还是会像青梅竹马一样,一起上下学,一起读书听歌,一起说有趣的事,我们之间谁也不会介怀。我不想桐川也陷入这种困扰中,我想要看到桐川快乐和笑。 年纪尚小的我虽然还理不清复杂的关系,但是陪伴桐川君成长,我总会觉得是理所应当,这就算是出于那类似亲情之类的原因吧。 “夏宫姐怎么了?” 桐川好像稍稍注意到我的出神,我的表情自然变换成微笑,温柔地对桐川说道 “没什么哦~桐川刚刚说的那些确实挺有意思的” “哈哈~是吧” 桐川露出那干净的笑容,自己的内心也轻松了...... ------------ 青子篇 告白 …… 预备铃响了,班干部们管着纪律,尽管一些调皮的男生根本不当回事。 拿出数学课本,老师走进教室,同学之间吵闹的气氛稍稍安静了下来,伴随班长“起立”的声音,早晨的阳光下,纷纷站起的同学,教室的地面洒下一条条影子。 “同学们今天把数学书翻到……” 咦… 这是什么…… 拿起这封信,上面的落款名——左歧吾。很明显,这封信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偷偷夹在我的数学书里的。 左歧吾…我好像和他没什么交集啊…… 我拆开信,默看着信的内容,不知不觉就脸红了……这就是所谓的“情书”吗,虽然这只是一些略显生硬的文艺句子和有些浮夸的情感表达,但是看着就莫名的心跳加速,伏在信上的手不自觉用力,最后被一下抓紧成了手里的纸团,被我快速丢进了抽屉里。 左歧吾,一个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人,毫无预兆的扰乱了我上课的心思。 不行,一定要找一个时间和左歧吾同学说明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才行…… 但仅在中午,在打开鞋柜的时候,一封信躺在里面,一下又触动了我的神经。拿走信,在走廊的角落偷偷打开,果然,又是这位左歧吾同学……我暗自叹了口气,心想一定要尽快把这件事给结束…… 下午,不知何时抽屉又多了张纸条,上面写着“青子同学,放学后可以来天台吗,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说”,落款写着“左歧吾”三个字。我目光稍微瞥向左歧吾的方向,他此刻在认真听课,一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和平常一样再正常不过的样子。 在我的印象里,左歧吾是班上的优等生。成绩非常优异但却没几个朋友,平常说话很谦虚,但却又可以感受到他骨子散发出来的好胜心。就因为这种沉默寡言和好胜混杂的性格,让许多人不愿接近。到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会动这方面的心思…… 他是一个给我感觉和圣司同学完全相反的人。 ……为什么会想到要和圣司同学比较,呜……好烦。 天台…... 也好,应该尽早和他说清楚自己的想法,不要节外生枝了。 ……. 放学的铃声响起了,住的近的同学成群结队的离开教室一起回家。忽然感受到被目光注视的感觉,左歧吾同学的身影出现在窗台,不过在我转头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夏宫姐,一起回家啦”桐川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看着我笑着喊道。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桐川的笑脸,我也情不自禁的流露笑容,桐川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呢。 “好……不”就在我想像往常一样顺口回应好的时候,突然想起去天台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没听清楚,夏宫姐要我等你吗” “不是,清野君今天你在校门口等我吧,我还有点事情,很快就来” “什么事呀,我可以陪夏宫姐一起啊” “谢谢,不过清野还是去校门口等我吧,我等一下就会来找你的” “哦~” 看到桐川乖巧的点头,我也算松了口气。桐川还是天真单纯的样子,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呢……真好。 …… 推开天台的门。 “青子同学果然你来了” 左歧吾的眼镜在阳光下反射出光泽,他额前那显得稍长的头发被风吹起,我向前走了一步,张嘴说道“左歧吾同学,那个我……” “我知道青子同学是来拒绝我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稍微了解一下我的心意,虽然,虽然很突然,我知道青子同学可能此时心里还觉得莫名其妙吧,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还有三个月,我们就要小学毕业了,原本想等到在毕业前夕说的,不过很多事情压在心里很难受,这次告白恐怕也是我在绿茵小学读书以来最大胆的一次行为了” “是因为圣司同学,我才想把我一直隐藏的“喜欢你的心意”传达给你” “圣司…?” “是,因为圣司,是那天体育课的事情,那天我因为去帮老师搬器材,不在场,后来我听说青子同学跑步摔跤受伤了,是圣司背你去医务室的吧” “我想,那时候,我应该是嫉妒了,明明是自己暗恋了三年的女生,在需要帮助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场,如果那天我没有去搬器材,我想我一定会是第一个上去帮助你的人。” “我看得出来,青子同学没有恋爱方面的想法,但是圣司出现后,我觉得你是不是动摇了什么,上课也开始偶尔走神,值日忘记叫起立,这是以前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圣司那家伙对你好像也……所以,我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总觉得不趁着现在的冲动说出来,以后的自己可能就不敢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想法,对于你的一些事,我真的不想草草了之” 这个样子的左歧吾同学是我不曾见过的,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非常温柔,和那个平日里的被老师称作“优等生”的左歧吾完全不一样。平常的他,语气永远是平淡里带刺的,没有多少人愿意接近他,他从来也都是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而我自己呢,被他偷偷观察却一点都没有察觉,这交集突然跨越的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我开始了” “开始什么?”忽然左歧吾同学冒出“开始”两个字,让我一下感到困惑,但他的眼睛却在此刻炯炯有神。 …… “青子同学!我喜欢你!” 左歧吾弯下了腰大声喊道,我甚至感觉现在空旷的学校可以听到他喊出声的回响,还感觉此刻自己滚烫的脸涨得通红。 “平日里对谁都友善的青子同学,却也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和谁都保持着距离呢” “我非常欣赏青子同学自律又独立的性格,不和女生扎堆去议论别人,更多的时候是安静的在课桌上看书,尽管不像别的关系亲密的女生一样整天黏在一起,但还有非常不错的人际关系,偶尔和朋友聊天的时候,宁愿放弃聊自己喜欢的话题也绝不会和他人争论,是个安静又礼貌的女孩,总会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青子同学的魅力吧,渐渐我对青子同学感情潜移默化地从欣赏转变为了喜欢” “我想,青子同学至今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除了家人外也没有特别珍视的人……” “所以…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第一个……” “不对哦,左歧吾同学,除了家人外,我有特别珍视的人哦...”我打断了左歧吾的话,不假思索的说道。在“珍视的人”出现的时候,一瞬间脑海里浮现了桐川笑脸。 左歧吾同学明显一愣,随机苦笑了一下,说道“是这个样子吗,哈,虽然很在意这个人是谁” “但现在,还请允许我第二次向你告白” ……这是什么情况......第二次?我想我眼神里的困惑应该很明显,左歧吾同学却偏偏装作没看见。 “在四年级的那次夏令营……” ……….(省略以下告白内容) “那次已经让我对你产生了很浓的好感,我真心希望你能和我交往” “那个…左歧吾同学,我真的没有…” “那么请允许我第三次向你表白” 我又一次话没说完,他开始第三次,他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渐渐的,这个告白让我感觉到了一点点滑稽。原来还有这种表白方式的吗...... “每天早上,青子同学到教室做的第一件事……” (省略告白内容) …… 第四次。 “很抱歉” …… 第五次。 “…真的不好意思,我没有…” …… 第六次。 “…真的不好意思,我觉得够了,请别再说了…” …… 最后一次。 “如果,是因为青子同学有喜欢的人了,那…我或许会放弃” “如果,是因为对我没感觉…那…我会厚着着脸皮…” “不会放弃!” “我知道最后你还是会拒绝我,对吧。感谢你听我把所有话说完,我们可以尝试交往吗” …… “抱歉……” …… 到此,可能都有点麻木了吧。 左歧吾同学的心可能已经完全乱了,到了最后还误解了拒绝理由。拒绝原因不是“是否有喜欢的人”,也和“感觉”没有关系。我说过,这个年纪的我不会去谈恋爱,因为自己对这些东西的概念也很模糊,或许会有一点点向往。但在此之前,真的没有考虑过,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才是我拒绝的直接理由。 希望事后,左歧吾同学可以想明白吧。 ------------ 青子篇 紧张 现在就开始有这么响亮的蝉鸣了吗,夏天就已经开始了? 看了看黑板上方指针默默转着的时钟,心想,星期三的这个时候,桐川应该在学校图书馆吧。 我想去看看。 走下环形的教学楼楼梯,偶尔向正在上楼的同班同学打声招呼,很快我离开了教学楼,来到了学校图书馆。 很不巧的是,我并没有找到桐川,但是却遇到了圣司同学。 他略显惊讶,然后小声对我说道“青子同学也来看书吗?” “...嗯,是啊” “那青子同学喜欢看什么书呢” “啊...这个我暂时还没想好...”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要不要一起看?” 圣司晃动着手中的书,我看见灰白色硬实的封面上的书名——《奥杜邦的祈祷》。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轻声说。 “好啊...” 圣司把他手中的那本《奥杜邦的祈祷》递给了我,他自己则找到了另一个出版社出版的《奥杜邦的祈祷》。我坐在了书架的阴影面,背靠着书架,圣司背靠着有窗子的墙,几缕阳光透进来,祥和的气氛很适合读书。 我打开书,静静翻阅起来。 ...... “桐川君,你在看什么书呀” 稚嫩的女孩声音忽然响起,然后传进了我的耳朵,虽然声音很轻,但对于“桐川君”这三个字我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我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然后起身寻觅声音的来处。在下一个书柜转角的地方,我偷偷露出半个脑袋,看见了桐川。 桐川坐在低矮的长木柜上安静地看书,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女生——是上次食堂那个女孩。 “这是太宰治的书,叫《人间失格》” “嗯~原来是太宰治的书,我有听过哦,女生徒就很好看啊” “对呢,佳樱同学也喜欢看书呢” “嗯嗯,我可以和桐川君一起看这本吗” “嗯,随便你啦,不过我之前在家就已经看了一部分了,和我从中间看的话,很难看懂就是了” “嗯,算了,这本先给你看吧,我再去找一本” “谢谢,桐川君对女孩子真的很温柔。” “嘻嘻,虽然我自己感觉不出来哪里温柔,但是被这样说,确实挺高兴的” “好像住我家附近的姐姐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哈哈...” “桐川君在我面前不用那么腼腆啦” “不过,有点好奇你家附近的姐姐,你总是提起她,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嗯,我和夏宫姐是青梅竹马呀,很小就一起玩了,不过要问夏宫姐是什么样的人......该怎么说才好呢” 桐川好像陷入了思考。而我自己也微微握紧了小手,桐川会怎么回应呢...... 我突然特别想知道他的看法。 “嗯~是个安静聪明又靠谱的姐姐呢,和夏宫姐在一起相处和玩耍都觉得特别的开心和幸福,而且她还是一个会照顾像我这样的笨蛋玩伴的笨蛋姐姐,虽然很多时候把我当作小屁孩了吧,哈哈,我本来也就是小屁孩。” “感觉桐川君和你那位姐姐关系很好嘛,有点羡慕了” “羡慕?嗯,我和夏宫姐的关系确实特别好” “是吧,桐川君还总是笑呢” “不过桐川君有想过那个姐姐是怎么看待你的吗?” “......” “小屁孩啊...又或许是,姐姐看待弟弟那种吧” “哈哈,是类似于亲情的那种是吗” 此刻的桐川明显迟疑了,但很快露出了一个纯净的笑容,说道“不知道呢,或许是吧。” “佳樱同学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哈哈,不知道呢,突然就感兴趣了,有机会桐川君一定要好好介绍给我认识哦” “是这样子吗,虽然夏宫姐就在学校里,但你真的想去认识吗,六年级的学姐哦,你不会有点害怕吗” “哈哈,桐川君怕吗” “我为什么会怕呀,我和夏宫姐一起相处这么久了” “是嘛,随缘吧,如果哪次一起撞见了,桐川君就介绍给我认识吧” “嗯,行,我去找书了,你先看吧” 桐川站起来,转过身子,我立刻把头缩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头有点晕,还是说偷听会让我心跳加速过快,内心还不由得生出莫名心虚感。 “这边好像没有了,去那边找找” 从书架的缝隙看得见桐川身影朝我所藏身的方向走来,我也立刻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了吗,青子同学”圣司同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面露慌张的我。 “嘘~小声点...” 桐川“踏踏”的脚步声,鞋子与光滑的瓷地砖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让我越发心急,情急之下我只能求助圣司同学了。 “圣司同学帮我一个忙,等下就有人过来了,你可以挡住我吗,我不想被对方发现...糟了,来了...” “踏、踏” 这次是我的鞋子摩擦瓷地砖发出的声音,我的身体前倾被圣司同学一把拉了过去,瞬间就让我的后背靠住了墙壁,圣司同学一只手撑着墙,高大的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 有那么瞬间,让我感觉此刻的动作像是电视里恋人之间,为接吻做准备的样子。羞耻感像爆发的火山岩浆,一下从脖子蹿到了耳根。 “这边好像也没有的样子”桐川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 “额...这是...有点...咳...” “......”没有视线,我看不见桐川。 “还是...去别的书架找吧...” 听见急促离开的脚步声,我的心里稍稍松口气,但我可以想象到桐川撞见圣司同学这个姿势后会露出怎样一副惊讶羞红的表情。 “那个小男生走了”圣司说道。 “啊、嗯...是啊,刚才谢谢圣司同学”我回应道,接着我和圣司恢复了原本正常的样子。 “青子同学刚才的表情很可爱...我觉得...“ “哈....?” “...就是刚才脸红的时候...” “啊,等一下,请,请...别说出来” “哈哈,其实现在青子同学的表情也很可爱” “哈...哈...我想我应该、应该走了...应该...哈” 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背过脸去,把书放回书架,拖着可以喷气的小脑袋离开了学校图书馆——确切的说是逃离了图书馆。 ------------ 青子篇 圣司 ...... “又或者是,姐姐看待弟弟那种吧” 脑海里浮现着桐川的笑脸,以及他说的那句对我认知的话。啊......桐川君,他果然是这样想的呢,其实我也是一直都知道的,好奇怪呀,明明都清楚了,青子你又在期待什么,无聊。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起立” “老师再见” 放学了,同学们又一起成群结队的回家了。今天是我值日呢,走之前要给花浇水,擦黑板,还有去扔掉班上的垃圾。 我手里提着两大袋垃圾,往垃圾池走去,在经过篮球场时,意外地看到那只在学校流浪的猫。 猫发出“喵~喵~”的叫声十分挠人,抱着好奇心和玩闹的心态,我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只猫,可这只猫很机敏,发现了我的意图就立刻跑进了篮球场,所以我也就跟着进去了。 “喵~喵~” 是那只猫,此刻它在蹭一个男生的手掌,男生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毛巾,应该是刚刚运动完的样子。他撕下几片面包喂给那只猫,打开一盒牛奶自己喝了一口,然后把牛奶放在了地上,猫愉悦地发出“喵~”的叫声。 这幅场景太温暖人心了,原来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男生啊...... “喵~”,突然那只猫朝我这边探头,然后叫了一声,那个男生顺其自然的转头看向我这边...... “圣...圣司同学” “青子同学” 居然是圣司,为什么这阵子总是遇见你呢...... “青子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这只猫...” “...原来是它...”圣司轻抚着猫的小脑袋。 “青子同学是准备去扔垃圾吗?” 被圣司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手中提的这两袋垃圾和以及要去丢垃圾的事情。因为这只猫,就直接跟过来了。 “嗯,因为...路上看见了这只猫...” “我帮你” 他站起身子,走了过来,我微笑着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但是圣司好像根本不理会我的话,直接接走了我手中大的那袋垃圾。 他笑着说“不要紧的” 终于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就这样我和圣司同学一起走在去扔垃圾的路上。 “圣司喜欢小动物?” “嗯,还好吧” “我记得这只猫之前一直在校门口流浪吧...” “嗯,原本是的。有一天下雨,隔壁班几个无聊的男生玩弄小猫,又把小猫丢到垃圾桶。我经过垃圾桶的时候听到了小猫的叫声,它被雨淋湿了,身体很脏还混合着垃圾的味道,它无力的叫声好像是向我求救吧。” “所以之后就把它带到篮球场去了,在篮球场,我至少还可以保护它一阵子...” “那些男生真过分,真的很无聊” “但是还好...这只猫遇到热心的圣司同学” “没有、其实我也没那么热心的” “.......” “......” “圣司同学‘一阵子’是什么意思啊” 圣司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走目光语气很自然的说道“我要转学了” “转学...?”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但圣司确实在点头。 “这个时候转学...可是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啊” “......没办法,我得和父亲一起去京都生活” “是什么...” “......我父母离婚了...” “......” ...................................... 此刻,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些安慰的话——我始终觉得不应该由我来说。或许一些话我一开始就不该问。直觉告诉我,圣司此刻坦露心声或许是非常想要得到人的安慰和鼓励吧,可我始终没有说出像样的话来。 后来我才知道,关于转学,父母离婚的事,圣司只对我说过,班上的同学和他的朋友都不知情。 ...... “那么今天谢谢你的帮忙” 我对圣司同学好好道谢,圣司同学只是微笑了一下。 “雨泽?” 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出现,立刻吸引走了我和圣司同学的注意力。 站在最前面的这个女生,第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夺目,漂亮的同时还散发着热辣的气质,穿着打扮和她身后另外两个女生一样很潮流...她们应该是别的班上的女生。 “雨泽,你今天怎么和这个女生走在一起?刚才还有说有笑的?” “我刚才在篮球场等了你,结果你一直都没出现。” “还有,她是谁?是雨泽班上的?叫什么?”她盯着圣司同学,语气咄咄逼人,无意间眼神瞟向我,仿佛充满敌意。 “这是我们班上的夏宫同学”圣司回答女孩。 “哼!雨泽同学!你不解释一下吗?”女孩的咄咄逼人的语气不变,总让人感觉她在莫名的生气,并在责问圣司同学。 “解释什么呀,好了,无香。我只是帮夏宫同学扔垃圾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现在不正在准备回篮球场嘛” “夏宫同学,你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在圣司同学回答女孩的问话,再到与我道别,他表现的都非常自然。这个女生是圣司的什么人呢......我与圣司道别之后,竟然有点在意的回头。而圣司好像在和那个女生耐心的解释着什么,漂亮女生原本生气的样子最终烟消云散露出一点点笑容。 ......只是圣司在这女生面前忽然改口叫我“夏宫同学”,是怕那个女生误会什么吗?一个惊人的想法出现了——难道圣司在谈恋爱吗? ......不不,我瞎想什么。 我也是......怎么会...突然一下在意起来了呢?好烦啊...我讨厌现在这个状态。 ............. “夏宫姐!你今天值日吗?” 还隔着一段距离,我就看见桐川笑着和我招手了。 原来桐川在校门口等我一起回家呀......是的,平常都是一起回家的。 但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有什么好暗自惊喜的呢,这种不真实感又从何而来?明明每天都是这样子不是吗? 呼...... 深呼吸,笑着走向桐川。 “是啊,打扫卫生有点晚了,让清野君久等了呢...” 说完这句话后,在回家的路上,桐川居然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一直沉默着...... 这居然让我有些不适应,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很难受。 鬼使神差的、有意的又无意的冒出了这句话。 “呐,男生真的很讨厌呢......” ------------ 青子篇 距离 “呐,男生真的很讨厌呢...” ...... 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呢? 看到桐川听到这句话后像石化一样呆在原地,心中竟然生出享受般的愉悦——是因为桐川很在乎我说的话而获得满足感?这算什么,病态吗?利用我和桐川从小培养的感情来慰藉自己?别开玩笑了...... 明明自己的脑子里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但是面对桐川的时候我不能表现出来,就像装作开玩笑一样,一笔带过,然后笑着给他解释。 “别误会哦,我所说的‘男生’是指我们班上的啦” 给出这个解释的时候,脑海里闪过圣司同学和那个漂亮女生欢笑的画面......我是讨厌圣司?还是...... 另一个想法令我自己都感到浓浓的不安...... 一直一直在意桐川君的我...居然会为了除他以外的男生烦恼。想占着桐川君的同时还去发展别的关系吗——青子,你太贪心了! 不要再去乱想了,你不能......就看着桐川吧,目光放在桐川身上就够了,看着桐川就可以了。 温柔的语气要不变。 “清野是十分温柔的男孩子哦,在我的心中,占着大地方...所以我是不会讨厌清野君的哦” 青子,你可真行。面不改色,笑脸永远这么逼真,即使心里再怎么混乱,在桐川面前永远是一副温柔大姐姐的模样。 不过这样的话,桐川也会像往常一样笑着坦然接受我的解释吧,然后一起开开心心的回家。 可这次却并不是这样的。我的话音刚落,桐川就立刻跑到了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那稚嫩焦急的表情和紧张认真的样子,让我一下愣住了。我可以感受到桐川的手心出着汗,那双明亮的眼睛想要传达重要的东西......我的心随之颤抖,没有慌乱反而安详。 “在我的心里,夏宫姐同样是无可代替的,,不,确切...的说,夏宫姐...是和亲人一样重要的存在...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不是,我,我......” “反正,无论如何,是不可分开的一部分” 虽然有点语无伦次,但是眼神好清澈...... 是第一次见桐川这个样子呢,这么急于表达的样子。我懂哦,这种怕重要的人误解的表情,桐川果然只是单纯把我当作姐姐呢。 “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大,但我也觉得夏宫姐肯定也离不开我,对吧...” “......” ......桐川总是喜欢说出惊人的话啊...我有点失神,一时间居然没有回答他。 “好吧…我可能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夏宫姐,请你忘了吧……” 桐川松开我的手,但是那担忧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改变。 噗~ 真是可爱了。 我抬起手,落在桐川的头上,胡乱抚着他的头发,笑着说道。 “我可不会忘的哟,因为桐川已经说出了啊…我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其实清野说的没错…”说完,我松开了手,桐川的头发也翘起几个小角,他使劲甩了甩头,我看着他轻笑着说“现在的我,可根本离不开你呢...” “我们一起玩耍有多开心,我好想这样一直持续下去,永远都不长大就好了” “只不过我们终归还是会长大,很多事情在变,我们也会变的...” “还有什么‘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这样哄女孩子的话你都能想出来,真是人小鬼大!” “不是哄女孩子的话呀,是真心话” “好啦,好啦,我明白了,是真心话,我们赶快回家吧” 嗯,这样就好了。 不能因为自己的变化而去扰乱桐川君的世界。 ...... “早啊,青子同学”圣司迎面笑着向我打招呼。 “嗯,早” 很冷淡的回应,没有多说什么,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 在第二节课下课课间,圣司同学走出教室不久,教室的后门“哐”的一下被打开,走进来三个气势汹汹的女生。 是她,那天下午和圣司一起的漂亮女生。记得圣司同学好像叫她‘山町’,忽然她的目光盯住了我,紧接着眉头微皱,一会又瞥过头去,径直走到左歧吾的座位旁边,然后和他说了些什么话,说完后左歧吾往我的所在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 女生离开教室前,又盯了我一眼,接着伴随着“哐”的一声关门声。议论的声音开始大起来。 “这几个女生不是隔壁班的不良少女吗” “为什么突然来我们班,吓了我一跳,还以为是来找谁麻烦呢” “那个最漂亮的那位, 和圣司关系好像不错...只不过,之前也没有来过我们班啊” “怎么回事,又有谁得罪她们了?” “......” “...好像叫‘山町’,经常有去霸凌别人...之前一班有个女生头发都被剪了” “......” “哐”,圣司同学打开前面的门,走了进来,结果发现班上许多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应该是感受到了奇怪的气氛,但却不明所以,于是眼神流露疑惑,一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的表情...... ......议论声确实小了。 ...... 逐渐的,那些奔跑的影子,由长变短,最后快缩成一个圆圈,太阳真是越来越大了。下午有自由活动课,该干些什么才好呢? 正这样边发呆边想着,一个身影的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青子同学下午有时间吗?”圣司笑着问道 “...呼......是有什么事吗?” 我呼出一口气,问道。 “...是这样的,下午和隔壁班有一场篮球比赛,我想请青子同学来看我比赛” “...那么,为什么想要我去看你的比赛呢?” “...额...这个...”一时无话可说的情况对圣司同学来说是很少发生的吧,是来问的时候没有想好?还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会说“好啊”? “抱歉...下午我去图书馆,所以没什么时间” 圣司同学明显愣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我会拒绝。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出“啊、哈...呵呵...是这样、哈呵...”这样化解尴尬的笑声,然后一个人走掉了。 我真是没礼貌啊...... ------------ 青子篇 篮球 图书室 找不到《人间失格》,借书记录里只有一本是关于这本书的。看起来是一个女生的名字,是上次那个吗,到现在也没看完吗?我其实根本无事可做嘛…… 于是,鬼使神差的…… 我来到篮球场的外围,可以听见里面的加油声鼎沸……犹豫…… 我到底要不要进去? …… 那就去看一下。 随便看一看,反正现在也无事可做。抱着这样的心态,我走了进去。 …… “好球!” “青木!传,快” “防守,回防” “空位了” “信野!上篮啊” “哐~” “没中,可惜……” …… “楠木君加油!” “信野君加油!” …… 此时篮球被回传到三分线外,一个敏捷矫健的身影一跃而起,空中的球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捕获。 后仰、上推、弹射。 一段优美的抛物线,球正中白框弹进球网。 干净利落,精准帅气。 “不会吧,他进三分了” “哇,圣司好厉害” “帅气,厉害” “二班不能输呀,宫藤你要加油啊” …… 确实很吸引人啊……原来圣司同学这么有人气,平时为人还真是低调了。 “换场休息!”老师吹下口哨。 圣司走下球场,立刻就有女生围了过去。但动作最快的确实那个漂亮的不良少女,递水,递毛巾,把圣司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同时露出不善和充满警告的眼神,这让不少人就此保持了距离。 我站在一个很角落的地方看着这的一切,不过圣司他却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一下,像是在周围寻找着谁一样,不过很快又被漂亮的不良少年少女引去讲话了。 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圣司同学会不会是在找我?这种想法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这是怎么了…… “哔——” “休息结束!换场!”老师吹响口哨说道 “圣司你进圈,等下我从外线传球,你只管上篮进球” “好,请交给我” “……跳球预备!” “抢!” 球在空中被一个穿着9号运动服的高大男生抢走,好像圣司同学这边失球了。 失去主动权的圣司这队立刻进行回防。 “传球!” 球被传给了三号球服的男生,圣司挡在了三号前面,但是三号一点也没有畏惧,瞬间从圣司侧身绕过,三步,上篮得分! 这个三号好眼熟……哦,想起来了,是上次在食堂圣司的朋友! “耶啊!宫藤好样的呀!” “太流畅了,漂亮的过防” “圣司居然没档得住……” “诶,雨泽别发呆啊”宫藤走过来拍了下圣司的肩膀。 “没什么,下次不会让你这么简单的过了”圣司微笑 “是吗,干劲更足一些才有意思。” “嗯” 再次发球 对方的球员在快速移动,出其不意的来了个背后直线传球。 “啪” 然而另一队一个队员灵巧截获这个球。 “哈哈,荒村我就知道你会往回传!” “青木——可恶” “好样的青木!传给圣司,让他上篮!” “好的!” 圣司拿到球立刻转身,一个健步冲刺,起跳,双手微抬—— “休想——”防守圣司的宫藤也立刻起跳,但明显慢了半拍—— 眼神交汇,凝滞。 球脱手,疲软的弹出场外。 …… “诶、怎么会……” “怎么搞得啊…” “是失误吗,但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失误呢” “对啊,这么近的上篮诶” “……” —————— 是的,他上篮的瞬间看到我了。 我们的眼神碰撞了。 “雨泽你……”宫藤疑惑的看着圣司。 “我没事,裁判我想去喝口水!” “嗯,去吧” 漂亮的不良少女急切地迎上去,“雨泽,没事吧,这水,给” “谢谢你,无香” “刚刚你怎么了,好像发呆了” “啊,可能状态有点不好,不用担心,补充点水就好了” 圣司用毛巾裹住头,但头和眼神的方向都看着别处。 来了,太好了。 山町无香觉得圣司有点不对劲,他在看什么,自己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好奇怪啊,今天的圣司。 坐了一小会,圣司站起身子,走入球场。 “圣司感觉怎么样” “嗯,好多了,不要意思,刚刚我失手了,这次我来换防吧” “嗯,加油!” “加油!” “加油!” 又是对方发球,毫不拖泥带水,直接把球传给了三号宫藤,又是上篮,过人直接反身绕过名为“青木”的球员,紧接着,又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圣司防守宫藤。 “这次不会让你过了”圣司语气认真。 “哦,是吗” 宫藤一个向前转身的假动作想骗过圣司,而圣司前倾欲阻挡! 宫藤暗忖:嘿,上当了! 宫藤一转身势,原地起跳,嘴角都挂上了小小的微笑。 一个身影遮住了宫藤的视线,圣司居然比自己先起跳了! 球还未出手! “啪!” 被圣司盖帽了。 “盖的好,圣司好样的”队友叫道 抢走球的圣司在经过宫藤的位置时候,微笑着说了一句“你以为我和你已经打过多少次比赛了” 圣司把球传给队友,最后又互传回站在三分线外的圣司手里。又是那一套连贯的动作,球稳稳当当地空心进网! “哇,又进了” “又是三分” 反身投球,圣司再次进球。 我发现,每次进球后,圣司都会偷偷瞥向我在的位置。 渐渐地,他表现的激情也渲染了我,伴随着他的每次进球,我的内心也会跟着激动,然后为他高兴。 “又进了!” “这个动作好帅” “……” 听着热闹的人群声,我嘴角不知道何时也上扬了。 最后,圣司所在的红队获胜了。 双方握手。 “怎么突然这么干劲十足呢?雨泽”宫藤边和圣司握手边笑着问。 “因为有人看着嘛”圣司回以微笑 “哈哈,我们懂,我们懂,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这家伙太幸了” “不是……” “没差啦,你看,美人山町都在向你招手了” 哎,就这样吧,和他们也解释不清楚了。 …… “雨泽,雨泽,今天后场很帅哦,我们等下去庆……” 少女话还没有说完,圣司就收拾好东西,背上运动包,边四处张望边心不在焉地说道“抱歉啊,无香,我想我今天可能有事就先走了……” “喂,雨泽,雨泽…” 没有回应,就只剩下往外场离去的身影。 无香喃喃道 “所以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嘛” 太奇怪了。 “无香,那我们走吗”一个不良少女问道 “呼……”无香深吸一口气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走吧走吧,回去了” 说完,她们就一起往外走去…… 圣司同学的比赛结束,我也从里面出来了。 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碰巧…… 我和这个叫“山町无香”的不良少女在出去的拐口处面对面撞见了。